口去擦,小宦官往後一退,見他皺了一下眉頭,不敢再躲,生怕前功盡棄,又惹怒了這位石匠大人。
擦過了血汙,一大一小,一時間相對無言。
徐鳳年儘量和顏悅色道:“你忙你的去。”
小宦官戰戰兢兢離去,走遠了,悄悄一回頭,結果就又看到身穿紫衣的石匠大人,徐鳳年笑道:“我走走看看,你別管我。”
接下來冬壽去修剪那些比他這條命要值錢太多的一株株花草,當他無意間看到石匠大人摘了一枝花,就忍著心中畏懼哭著說這是砍頭的大罪,然後大人說他是石匠,不打緊。於是接下來冬壽幹活一個時辰,就哭了不下六次。所幸御景苑佔地寬廣,也沒誰留意這塊花圃的情形,冬壽感覺自己的膽子都下破了,上下牙齒打顫不止,偏偏沒勇氣喊人來把這個紫衣大人物帶走,雖然石匠大人嘴上說得輕巧,可他覺得這樣犯事,被逮住肯定是要被帶去斬首示眾的,這兩年,每次見著從樹上鳥巢裡跌落的瀕死雛鳥,就都要傷心很長時間,哪裡忍心害死一個活生生的人。
然後冬壽被眼中一幕給五雷轟頂,那名石匠大人走到遠處一名看不清面容的錦衣女子身前,有說有笑。
私通宮中女官,更是死罪一樁啊!
冬壽閉上眼睛念念叨叨:“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
徐鳳年走回小宦官身前,笑道:“你入宮前姓什麼名什麼。”
冬壽欲言又止。
徐鳳年安靜等待。
冬壽低頭輕聲道:“童貫,一貫錢的貫。”
徐鳳年點頭微笑道:“名字很不錯。”
冬壽迅速抬頭,神采奕奕,問道:“真的嗎?”
徐鳳年一本正經道:“真的,離陽那邊有個被滅了的南唐,曾經有個大太監就叫童貫,很有來頭,做成了媼相。”
冬壽一臉迷惑。
徐鳳年坐在臨湖草地上,身後是奼紫嫣紅,解釋道:“尋常男子做到首輔宰相後,叫公相,其實一般沒這個多此一舉的說法,耐不住那個跟你同名同姓的童貫太厲害,以宦官之身有了不輸給宰相的權柄,才有了媼相和相對的公相。”
少年咧嘴偷偷笑了笑,很自豪。
徐鳳年換了個話題,問道:“知道堆春山是敦煌城主在九九重陽節登高的地方嗎?”
小宦官茫然道:“沒聽師父說過。”
徐鳳年笑道:“以後想家了,就去那裡看著宮外。”
小宦官紅了臉。
徐鳳年問道:“如果有一天你當上了大太監,會做什麼?”
冬壽靦腆道:“給宮外爹孃和妹妹寄很多錢。”
“還有呢?”
“孝敬師父唄。”
“沒了?”
“沒了吧。”
“說實話。”
“殺了那些笑話我師父的宦官!”
“欺負你的那幾個?”
“一起殺了,剝皮抽筋才好。”
不知不覺吐露了心事,記起師父的教誨,小宦官驟然驚駭悔恨,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徐鳳年望向湖面,輕描淡寫道:“別怕,這才是男人該說該做的。我沒空跟你一個小宦官過意不去。”
冬壽低頭道:“我是男人嗎?”
徐鳳年笑道:“你自己知道就行。”
雲淡風輕。
紅薯始終沒有打攪他們。
接下來幾天徐鳳年除了閱覽筆札和類似史官記載的敦煌城事項,得空就去御景苑透氣,和小宦官聊天,一來二去,冬壽也不再拘謹怯弱,多了幾分活潑生氣,兩人閒聊也沒有什麼邊際。
“女子的脾氣好壞,跟奶子大小直接掛鉤。不信你想想看身邊宮女姐姐們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