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砸得陷入泥土。
滿臉怒容的宮樸奔至,一腳將黑虎再度踹飛,一氣滾落了十幾名涼莽皆有的騎兵。
徐龍象全然不管黑虎那邊戰事,看似輕描淡寫一掃臂,就給一名提兵山劍客懶腰斬斷,拉住上半身,旋出一個圓弧,又將一名扛鼎巨漢胸部砸了個稀爛。一名面容木訥的年邁劍客劍如梨花雨,每一劍點出刺在赤足少年身上,便藉著劍尖反彈收勢身形後撤幾丈,來來回回,眼花繚亂,瞬間便是九十餘劍,手腳頭顱臉頰心口腹部,無一遺漏,一連串金石相擊聲,清脆非凡,老劍客試圖找出這瘋魔少年的命門,當一劍抵住眉心,見那兇名直追北莽洛陽的年輕魔頭咧嘴一笑,才要趁著劍身微曲復原的後勁移步,將道門踏罡步鬥融入身法的劍客才踩出一步,就讓那瞬間趕至身前的少年一拳打在左耳側,老者匆忙運氣抵消七八分殺機,可千鈞巨力所致,身體憑空離地如同倒栽蔥,徐龍象握住雙腳,往地面向下一戳,如擲矛入地,久負盛名的劍道名家就給擠壓得不見頭顱,只見胸口跟黃沙地持平,徐龍象輕輕一腳踢斷這位劍術宗師的雙腿,瞥見那柄無主之劍,猶豫了一下,彎腰撿起,輕輕拋起,雙掌抵住劍柄劍尖,一柄劍給合起的掌心碎成無數片,雙手握住劍片,舉目望去,瞧見了兩名僅剩劍客,身形暴起,嚇得這兩位魂飛魄散,顧不得什麼名劍風流,撒腿狂奔,一名跑得不夠快,被黑衣少年一掌揮中臉頰,滿嘴碎片,面目全非,堂堂劍士死於被劍片兒餵飽,淒涼滑稽至極。
另外一名劍士因為有蓬萊巨漢赴死阻攔,躲過一劫,但已是肝膽俱裂,再無半點戀戰的心思,不管事後是否被提兵山重罰,向後撤去,身形沒入騎軍。
徐龍象嗜殺如命,撕掉一名巨漢,正要找尋下一位目標,被宮樸以一記取名提山的肩靠給撞得踉蹌幾步,宮樸怒髮衝冠,大踏步前衝,一步一坑,雙拳巨力撕裂空氣,裹挾風沙,復爾給予這位少年悍然一擊。徐龍象雙腳離地,一腳踢中宮樸肩頭,雙雙後退,滑出相距十幾丈的距離後,又同時止住身體,兩人如兩軍騎兵如出一轍,對撞而去,宮樸一拳砸在少年額頭,少年一拳回在他胸口,以兩人為圓心,一大圈黃沙向外瘋狂飄蕩。
徐龍象吐出一口血水,右拳砸在左手掌心,揚起一個獰笑。
宮樸鼻孔滲出兩抹鮮血,輕輕抹去。
一旦投入兵力超過萬人,然後全軍死戰至一兵一卒都不降不撤的戰事,春秋以前不見任何史載,春秋中唯有妃子墳一戰,那一戰人屠義子排在第二的袁左宗僅留下他一人,他以一萬六千輕騎死死拖住了西楚最為精銳雄壯的四萬重甲鐵騎,這才讓當時還未稱作北涼軍的徐家軍完成對西楚的戰略圍困,迫使西楚戰力全線徹底龜縮,最終促成了號稱一陣定春秋西壘壁戰役,那一戰,在妃子墳墳頭上,護在白熊袁左宗身邊的十六卒,皆是尋常士卒,因為三十餘校尉將領早已死淨。那一戰起始,袁左宗便身先士卒,從騎戰到步戰,殺敵將領十六人,一杆銀槍殺敵騎一百七餘,若非陳芝豹違令帶兵救援,袁左宗註定死於公主墳。當白衣陳芝豹走上墳頭時,袁左宗雙手扶槍而立,全身是血,血汙得不見面孔。
一般而言,軍力損耗達到三分之一,軍心就會開始潰散,春秋中有無數梟雄藉著亂世伺機揭竿起事,小有氣候便忙不迭自封為王,自稱皇帝,但這類魚龍混雜的軍伍大多數遇上精銳正規軍,往往是一觸即潰,不堪一擊,不乏有五六萬起義軍被數千騎軍追殺百里的荒唐戰事,更不提什麼死戰不退了。離陽王朝權臣各懷鬼胎,說顧劍棠坐在徐驍那個位置上,也可以平定春秋,卻從未想過顧劍棠能否帶出袁左宗這樣的悍將,帶出春秋大定後仍是軍心凝聚的北涼三十萬鐵騎。
葫蘆口一役,堪稱慘烈。
從正午偏後時分兩軍開始衝鋒,一直殺到了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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