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得聖人“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此語的箇中三味,再由書尾“願普天有情人終成眷屬”點睛,水到渠成,境界超拔。
王林泉走入小院,為女兒搖起鞦韆,笑道:“爹沒說錯吧,世子殿下分明是玲瓏剔透的聰明人,就說嘛,大將軍與王妃教出來的兒子,差不到哪裡去。嘿,當年殿下早早握刀,今日再見雙刀在手,很是欣慰。爹最煩看到青州那幫自詡溫良恭儉讓的儒士學子,遠不如殿下來得做事爽利痛快。聽說你們在茶樓動手打了趙都統的兒子?打得好!不打不長記性,我正好想拿錢砸出個道理給這幫傢伙看看,是女子枕頭風厲害,還是真金白銀能讓鬼推磨。”
王初冬嗯了一聲,轉頭說道:“爹,我不寫《東廂》的後記了。”
王林泉坐在鞦韆一側,慈祥道:“不寫就不寫,省得宮裡娘娘們入了魔障一般掛念。”
小妮子俏皮道:“肯定有人要說我江郎才盡啦。”
王林泉開懷大笑道:“那幫吃飽了撐著的窮酸書生,文不能握筆寫佳篇,武不能上馬提刀殺敵,理他們作甚。我女兒罵他們都是打賞天大面子了。”
王林泉離開之前語重心長道:“女兒啊,現在私定終身還是早了點,再等兩年。”
面紅耳赤的王初冬揚起小拳頭揮了揮。
王林泉來到世子殿下小院,敲門而入,看到殿下坐在院中,桌上放有一格紫檀劍匣,只有婢女青鳥站在一旁。徐鳳年剛要起身,王林泉慌張道:“殿下無需起身,老奴不敢當的。”
徐鳳年沒有多說,尊卑之分,森嚴禮數,不是三言兩語就可打消,王林泉坐下後,小心看了一眼這麼多年一直不敢忘懷的劍匣,所有老卒離開北涼軍後,有幾樣東西是都不會忘記的,當年身處何營,那一杆所向披靡的徐字王旗,王林泉是真正的徐驍馬前卒,有幸見到更多記住更多的東西,其中一件,便是桌上這劍匣,匣中所藏名劍,在王妃手中可謂是“萬里悲風一劍寒”,是當之無愧的入世第一劍,上代武評有詩云“一劍光耀三十州,罡氣沖霄射鬥牛”,足見王妃的絕代風華,王林泉看著看著便熱淚盈眶,這些年沾染了滿身銅臭,可夜深人靜,每每思及當初大將軍厲兵秣馬,投十萬馬鞭入河,都會激動不已,正是這股氣,支撐著王林泉走到今天。
徐鳳年緩緩閉目,兩指抹過劍匣,劍匣刻有十八字。
是他孃親親手寫就。孃親是上一任吳家劍冠,雖然為了徐驍背離家族,但許多規矩還是照搬,她去世後便由覆甲劍侍趙玉臺守墓葬劍,說是衣冠冢不準確,吳家劍冢,便是當之無愧的一座劍冢。修道人不敬天道,修到白髮蒼蒼都是不得門而入,以此類推,劍士若對佩劍都不敬不親,多半境界高不到哪裡去,別看替李淳罡扛起劍道大鼎的鄧太阿隨手拎桃花枝,看似放浪形骸沒個高手的正形,可鄧太阿早就明言,不是他不屑佩劍,只是天下少有值得他使劍的對手,唯有王仙芝是一個,曹官子之流只算半個。
徐鳳年此趟遊歷,不簡單是出一口憋了三年的怨氣,除了親手秘密繪製幾千裡地理走勢,再就是與王林泉這些北涼舊部牽上線,這些不是徐驍傳授,這個王朝內公認的敗兒慈父的確從不去嘮叨鳳年該如何行事該如何為人,人屠只是任由世子殿下去闖禍,然後欣然為兒子收拾爛攤子。世子殿下坐擁扈從死士一撥接一撥,為何要獨力練刀?總不是真的要單純去做衝鋒陷陣的猛將,這種事情,家裡就有個天生神力的弟弟黃蠻兒,日後由徐龍象扛纛,誰與爭鋒?怎麼都輪不到徐鳳年。是為了老黃,想要替缺門牙老僕拿回樹在武帝城頭的劍匣?有一部分原因,但最隱蔽的,卻是對徐家來說最難以釋懷的難言之隱。
徐家趕赴北涼前,王妃曾獨身赴皇宮,當時在場的有一品高手十數人,大內與江湖各佔一半。這是一個知情者個個噤若寒蟬不敢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