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山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大柱國知曉這位國士心思,微笑道:“徐驍跋扈不假,卻也不是缺心眼的魯莽蠢人,這趟進京並非心血來潮,要去跟那些學士士子們爭口舌之快,當朝首輔張鉅鹿再讓我不痛快,比起當年那個在坤極殿外拿腦殼撞我的周太傅總還是要恭謹謙遜吧,那半朝士子班頭領袖的周老頭罵娘罵不過我,打架就更別提了,可終歸是個性情中人,這個做了老太傅門下走狗足足二十年才冒尖的張鉅鹿,就不太一樣了,是個難得能成大事的讀書人,他肯與顧劍棠聯手,甚至說服顧那位鎮國大將軍安撫一干武官,一退再退,足見這位從沒跟我打過交道的年輕首輔很有謀算,年紀不老,耐心性子倒是超一流,我不去親眼見識見識,不放心。文人提筆傷人殺人,比什麼都狠,不說北涼邊軍鐵騎是否會被針對,光是為了那些才過上幾年光景安定日子的各軍老卒們,我都得去看一看,讓這幫不知兵戈慘烈的文官知道,徐驍還沒到騎不動馬的那一天。”

李義山輕淡道:“當年你與顧劍棠誰在朝做滿殿武官的領袖脊樑,誰外放做王,去擔起二皇帝的罵名,爭論不休,連上陰學宮的大祭酒都在幕後出謀劃策,先皇力排眾議,肯將你而不是更易掌控的顧劍棠放在北涼,這份心胸,無愧於聽潮亭上那魁偉雄絕四字,只是九龍匾掛在那裡,未必沒有提醒警示你的意思。”

徐驍笑道:“先皇什麼都好,就是太熱衷於帝王心術,說起這胸襟,李義山你這說法說偏了,當年西壘壁一戰,我會反?先皇會看不出來?可還是任由我北涼舊部十四人撞死於殿前,為何?還不是嫌礙眼?”

李義山搖頭道:“你這口怨氣還沒消盡?”

徐驍冷笑道:“徐驍何時是氣量大度的人了?”

李義山盯著大柱國面容,沉聲問道:“當真只是去見識見識張鉅鹿的手腕?”

徐驍哈哈笑道:“一些人看到徐驍駝背瘸腿老態龍鍾,才睡得香。好不容易坐上那把龍椅,卻不曾一天睡舒坦,我都替他心酸。”

李義山無奈苦笑。

他剛要下車,徐驍輕聲道:“聽潮十局,這第九局指不定是義山贏了。”

背對大柱國的李義山掀開簾子,感慨道:“你若活著回來,才能算我贏。”

大柱國笑罵道:“屁話,我捨得死?!我不求死,誰殺得了我徐驍?”

這些天憋著一口氣的李義山心情豁然開朗,下車後彎腰行禮,低頭誠摯道,“懇請大柱國這趟少殺些讀書種子,春秋大不義一戰,殺得夠多了。”

徐驍笑道:“元嬰啊元嬰,你這身迂腐書生意氣,最要不得。當年趙長陵便比你圓滑許多。”

李義山接過守閣奴劉璞的韁繩,不以為然道:“江左第一的趙長陵善於謀斷,就算活到今天,一樣與你兒子合不來,更有的你頭痛。”

徐驍放下簾子,一笑而過。

雍州邊境小道上,幾乎睜不開眼睛的呂錢塘猛然停馬拔劍。

依稀可見小道盡頭立著一位在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紅甲符將。

第058章 水珠對水甲

(有個讓果斷跳坑的好漢們找最滿意章節的活動,具體見作品相關章節和書評區置頂貼,時間是兩週……)

那身披一具鮮紅甲冑的古怪人物,如同一尊神兵天將,不持兵器徒手站立,硬生生擋在小道正中,厚重面甲似乎覆蓋住整張臉孔,滂沱大雨中,雄壯甲人四周只見霧氣瀰漫。

九鬥米老道魏叔陽驚駭出聲:“當年南國符將紅甲人早已消亡,據說是刺殺先皇,被那罵做人貓的大宦官用手連甲帶人皮一同剝了下來,屍體與甲冑都掛在一杆王旗上,很多慕名前往的江湖人士都親眼見到那血肉模糊的場景,那身鮮紅甲冑天下獨一無二,而且經過曹官子確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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