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點頭道:“學。”
知子莫若父,徐驍問道:“學了劍,去武帝城拿回劍匣六劍?”
徐鳳年平靜道:“沒理由放在那裡讓人笑話老黃。”
徐驍淡然道:“那你五十歲前拿得回嗎?”
徐鳳年嘆氣道:“天曉得。”
徐驍沒有任何安慰,只是神情隨意地起身離開,留下一句不鹹不淡的話:“想清楚再跟爹說。”
徐鳳年望著父親背影,問道:“老黃最後說了什麼。”
徐驍停下腳步,沒有轉身,說道:“等你學成了再說。”
其實,老黃說了什麼,不重要。
人都沒了。
六千里風雲,城頭豎劍匣。
可十幾罈子的黃酒,都還留著啊。
第019章 練刀
徐鳳年真的撿起以往最不齒的武藝,但他學劍之前先學刀。
當然是跟白髮老魁學。
老魁本要離開王府去闖蕩江湖,早嚷著手癢了,要會一會那蹲著茅坑卻不怎麼拉屎十大高手,等後頭九個都打過了,再去跟王老怪過招。
老魁最看不慣這老匹夫,天下第一就第一,裝什麼第二,直娘賊的矯情!可恨!正啃著羊腿的老魁聽聞徐鳳年要跟他學刀,猖狂大笑,噴了一地的羊肉碎末。
老魁見拎那把好刀的世子殿下沒有任何玩笑意味,丟了羊腿,滿是油漬的大手撫摸上青壯年時請高人勾入琵琶骨的猩紅巨刀,問了個問題:“憑什麼爺爺要教你?”
徐鳳年回答:“我讓徐驍去把那個用斬馬刀的魏北山請來北涼,與你過招。以後每年一個,直到我學成了刀。”
老魁讚了一句好大的手筆,抬頭望著徐鳳年,神情古怪笑問:“小子,告訴爺爺為何要學刀,北涼三十萬鐵騎還不夠你這小子耍威風?”
徐鳳年抽出繡冬,手指輕彈,咧嘴笑道:“那些人的刀槍,說到底還是別人的,我也得找把自己順手的。”
老魁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只是讓徐鳳年單臂提起繡冬,先站上半個時辰,刀身不能斜,否則就算把王老怪給請來,這個便宜徒弟都不收。
結果,徐鳳年堅持到一個時辰後當場暈厥,繡冬刀始終沒有傾斜,準確來說,連顫抖都沒有。
老魁呆呆望著倒地不起的世子殿下,走過去捏了捏這小子僵硬如鐵的右臂,嘖嘖道撿到寶了。
接下來老魁並沒有傳授徐鳳年如何高深玄奧的招法,只是讓他重複四個枯燥動作,直刺,斜撩,豎劈,回掠。刺三千,撩三千,劈四千,掠四千。
老魁本以為這個鐘鳴鼎食慣了的公子哥起碼會問幾個為什麼,可徐鳳年沒有,只是每日拂曉到僻靜院中開始練刀,每日深夜蹣跚離去,繡冬一刻不離身。
這讓老魁很是鬱悶,同時又產生好奇,徐鳳年表現出來的不僅是意志,還有相當紮實的握刀功底,莫不是這世子殿下先前被軍中武將悉心調教過?學了軍伍悍刀做防身術?
這段時間刻意刁難,讓徐鳳年練習乏味的握刀,一半是讓這個娃兒知難而退,天底下的刀法,沒有半步終南捷徑可走,另一半則是真心,練刀首要握刀,連刀都拿捏不住,那就不是用刀,而是被刀拖著走,即便拿到手一大摞的絕世刀譜,也只是耍些看似花團錦簇的花哨招式,一旦對敵,只有死路一條。
初日練刀恰好是大暑。
大暑過後是立秋。
徐鳳年始終光膀子練刀,一身錦衣玉食好不容易溫養出來的柔滑肌膚曬成了古銅色,愈發精壯,若添些傷疤,便可與行伍悍卒無異。
可刀法,遠未入流。
白露秋分寒露後是霜降。
掠四千變成了掠六千。
徐鳳年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