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大軍全線壓境,可以說北莽半座南朝都在為前線補給順暢而在割肉,事實上不光是南朝故塞龍腰兩個邊州大出血,出動了不下百萬頭牛羊,橘子河西兩州也早就開始動了。隨著北院大王拓拔菩薩解決了後院風波,開始帶兵南下流州,北莽已經等於用舉國之力來打這一場惡仗,我們就算有心奇襲,也已經不可以稱為‘襲’了。”
視線一直在沙盤上“胡亂”逛蕩的褚祿山,突然盯著葫蘆口某地不動,自言自語道:“要不然?”
齊當國是根本聽不懂。袁左宗是在沉思,快速權衡利弊。
只有徐渭熊直截了當否決道:“不行,太冒險了。這跟我們北涼最初的策略是嚴重相悖的!”
一頭霧水的齊當國轉過頭望向同為大將軍義子的袁左宗,後者輕笑道:“葫蘆口真正的存在意義,除了表面上的損耗北莽兵力,還有更深層次的特殊含義,葫蘆口得天獨厚的地域縱深,不光是帶給幽州的,也是帶給整個北涼的。當時義父和李先生做了最壞打算,設想涼州被破,那麼有三條退路,一條是率軍退入西蜀,坐蜀地而靠南詔,這是上策,現在……第二條是經如今的流州進入西域,但這是下策,在西域我們畢竟沒有穩固的根基。第三條中策的退路,就是死守幽州西和北邊的葫蘆口,有必要的話,把河州薊州都握在手裡,不管那離陽朝廷的感受,我們北涼強行再度把橫向戰線拉出一條來!這條策略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把葫蘆口當成中原的襄樊城。”
袁左宗指著葫蘆口,緩緩道:“都護大人是想在葫蘆口來一場出其不意的大戰,讓我或者是周將軍領精銳騎軍冒險奔赴葫蘆口,先把楊元讚的西線大軍一口吃掉。如此一來,本就兵力不足的涼州和流州就會愈發勢如累卵。但是如果能夠僥倖成功,風險大,好處當然也很大……”
徐渭熊沉聲道:“世上沒有僥倖一說!我們賭不起,北涼也沒有到非賭不可的地步!”
齊當國偷偷露出個你好自為之的表情,袁左宗淡然一笑。
褚祿山想了想,說道:“我們北涼最壞的打算,說到底就是拼光了老底子,也要北莽交出六十萬以上的兵力,這不難。”
恐怕換成別人來說這種話,哪怕是北涼騎軍副帥周康,都要惹人腹誹一句這牛皮不怕吹破天啊,可是褚祿山來說,還真就能讓人願意真心相信。
始終十指交叉的褚祿山微微彎曲了其中一根手指,點了點薊北方向,“衛敬塘總算良心發現,沒丟棄橫水城,正因為橫水城還在,才能讓鬱鸞刀沒有淪落到拿那一萬幽州騎,去攻打那座差一點點就被薊州雙手奉送給北莽兩萬人的銀鷂城。現在局勢其實還算好了,顧劍棠好歹沒明著跟北莽最西邊的邊軍嚷嚷‘哥們,你們趕快去打幽州吧,別總跟我大眼瞪小眼成天含情脈脈了,你們走了,我顧劍棠保管啥都沒看見’。還有,離陽那位趙家天子還沒有讓戶部下令准許北涼百姓更換戶籍,沒有讓河州等地像個花魁似的開門接客,不收咱們北涼的銀子,還倒貼……”
袁左宗輕輕咳嗽一聲。
也意識到在徐渭熊面前說這個不太妥當,褚祿山嘿嘿一笑,天不怕地不怕的都護大人也是趕緊轉移話題,“我是不怎麼會下棋,嗯,要是跟義父下一百盤,那還是能下贏一百盤的。”
齊當國捏了捏下巴,會心一笑。
玩笑過後,褚祿山繼續說道:“衛敬塘和橫秋城是變數,咱們跟北莽都一樣是措手不及,就看誰能抓住機會了。何況王爺也去了那裡……”
徐渭熊這一次竟是當場勃然大怒,直呼其名怒斥道:“褚祿山!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齊當國被嚇了一跳,更加如墜雲霧。
袁左宗輕聲道:“太冒險了,就算王爺帶著鬱鸞刀的騎軍,大破那兩萬長途跋涉又無依託的北莽輕騎,也許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