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的事情,交淺言深是行走江湖的大忌。不過那個年輕劍客很快就按捺不住,嗓音不輕不重恰好能讓徐鳳年聽到,說了一句,“師妹,大奉王朝開國皇帝曾經給草原遊牧之主寫過一封信,說‘薊州以北以西,引弓之地受令於你’。而‘薊州以南以東,冠帶之室由朕制之,萬民耕織,臣主相安,俱無暴虐’。”
那年輕女子嗓音輕柔,“師兄,你不是剛入北涼境內就說過了嗎?”
在前方的徐鳳年笑道:“這是說給我這個薊州以西的北涼蠻子聽的。”
與徐鳳年並駕齊驅的老人聞之會心一笑,“小兄弟好肚量。”
徐鳳年玩笑道:“也是給一點一點熬出來的,否則早給憋出內傷了。”
那個叫沖和的年輕人明顯就憋出重傷了。
徐鳳年突然說道:“與前輩相熟的那個洪驃,可是如今新近當上了胭脂重騎軍副將的洪驃?”
老人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正是此人。”
徐鳳年笑道:“那前輩在都護府那邊交接了路引,得重新南下一段路程,去重冢那邊才能找到洪將軍,到時候我請人幫前輩帶路,否則還真不一定見得著洪將軍。倒不是我們北涼小心眼,實在是洪將軍如今的位置很特殊,莫說是前輩你們,就是很多北涼邊軍實權將領,也不是隨便就能看到那支重騎兵的。”
然後老人和徐鳳年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接下來兩人就聊起了中原江湖的趣聞,老人見多識廣,也健談,說起了徽山當下如日中天的光景,說起那胭脂評文武評和將相評,更是壓抑不住的眉飛色舞,“以小兄弟的眼光肯定知道這次把將相評放在末尾的用意,其中將評囊括了離陽北莽和你們北涼,相評則只評離陽,這恐怕是自大奉王朝滅亡後最有分量的一次評點了。將評十人不分高低先後,離陽有四人,陳芝豹,曹長卿,顧劍棠,盧升象。北莽有三人,董卓,柳珪,楊元贊。你們北涼則有燕文鸞,褚祿山和顧大祖。將評末尾又額外評點了謝西陲、寇江淮、拓拔氣韻、種檀、宋笠等人。”
徐鳳年打趣道:“袁左宗竟然沒上榜,我有點不服氣啊。”
那個年輕劍客興許是跟徐鳳年天生相沖,又情不自禁跑出來抬槓,“你們北涼還不知足啊,將評有三人,如果加上單騎入蜀的陳芝豹,那就是四個,都快佔據半壁江山了。加上武評又有那個年輕藩王躋身四大宗師之一,還有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徐偃兵。至於相評,又有出身北涼的少保陳望和孫寅同時登評上榜,與殷茂春這種名臣公卿並列,你們北涼還想怎樣?”
徐鳳年老神在在笑道:“所以說啊,我們北涼水土不錯,不僅僅是出蠻子,也能出那種力挽狂瀾經世濟民的文人。”
那個哥們頓時又內傷了。
戴著幃帽的女子悄悄掩嘴一笑。
老人感慨道:“這麼多年,老夫一直對一件事匪夷所思,以北涼的人力物力,如何支撐得起戰力冠絕兩國的三十萬邊關鐵騎。”
徐鳳年輕聲道:“為了與北莽抗衡,離陽軍馬號稱八十萬,尤勝大奉王朝鼎盛時期,半在兩遼半北涼。”
不知為何,師徒四人聽到這句話後,滿眼是那單調荒涼的西北風光,沒來由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思。
臨近懷陽關時,徐鳳年問道:“前輩,如果不是你們認識在北涼擔任將軍的洪驃,還會來北涼嗎?”
老人愣了愣,坦然道:“當然不會。”
徐鳳年輕輕點了點頭,臉色並無變化。
但是老人很快笑道:“不過自徐驍死後,‘不義春秋’那筆糊塗賬也就算告一段落了,相信不止是老夫大這麼個半截身子在黃土裡的糟老頭子,這麼想,很多老一輩人也是如此。自從那個姓徐的年輕人在太安城說過那句話後,只要不是當年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