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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年復一年看潮人,直到白頭看不足。
從春秋到永徽,再到祥符,直到如今的陽嘉,大潮年年有,白首之人年年走,就如春秋劍甲李淳罡之於江湖,徐家之於西北邊塞,大雪龍騎之於北涼邊軍,也會隨著老人們的漸漸逝去,而逐漸消散在滔滔江水之中吧?
那個下場悽慘的廣陵王趙毅,在那場平定西楚的慶功宴上曾言,生平惟願無恙者有五,青山故人,藏書名卉和春雪樓。
結果話才說完,燕敕王的馬蹄就過了廣陵江,而被趙毅視為禁臠的春雪樓,轉瞬之間就成了他人玩物。
徐鳳年瞥了眼那座高高在上的春雪樓。
王生問道:“師父,在想什麼?”
徐鳳年揉著下巴,一臉沉思道:“王生啊,新的胭脂評十大美人,到底是哪些女子來著?”
王生跺腳氣憤道:“師父!”
徐鳳年哈哈大笑,“放心,師父我是賊心賊膽皆無!”
王生小心翼翼瞥了眼師父,將信將疑。
後者回瞪一眼,不過沒什麼威勢便是了。
少女展顏一笑,徐鳳年看著這位當年在東海畔撿來的徒弟,柔聲道:“劍道攀登,從來都是從簡到繁再從繁歸簡的一個過程,在那個關卡上,熬過去了,就是一馬平川,熬不過去,一輩子都只能在半山腰晃盪。”
王生除了揹著那隻老黃留在武帝城的劍匣,藏有長長短短大大小小的九把劍,分別是細如柳枝的“蠹魚”、舊北漢儒家聖人曹野親自鑄造的“茱萸”,大奉朝道門散仙黃慈山的符劍“野鶴”,以及無名刺客在春秋早期刺穿過東越皇帝腹部的短劍“銜珠”,加上“隴頭”“九泉”“國祚”“雲靄”“丈冰”五劍,老黃的劍匣再一次裝滿九劍。除此之外,橫掛在腰後的那柄長劍則是大名鼎鼎的大劍“燕頷”,與武評胭脂評等榜單一起出爐的“大器評”,此劍得以躋身“五槍十刀二十劍”之列,位於二十劍
那些地痞流氓一聽到大蛟幫後就已經嚇得屁滾尿流,聽到那個秀美小娘竟然是大蛟幫幫主的女兒高堂燕後,更是當場連滾帶爬消失得一乾二淨了,多半是去燒香拜佛祈求別被這位姑奶奶惦念上。
大蛟幫雖然在新一屆評點中沒有躋身前十,沒能夠和徽山大雪坪、金錯刀莊在內的十個宗門幫派比肩而立,卻也是副評上名次靠前的龐然大物,尤其是橫空出世的高標遙,成名於永徽末年,崛起於祥符末年,如今大蛟幫佔據春神湖大半水域,聲勢浩大,高標遙被武林中人譽為“江上皇帝,湖裡君王,山頂還有個太上皇”之一的湖裡君王,麾下數千幫眾,高家的家業涉及鏢局、漕運、鹽鐵在內諸多敏感行當,又被稱呼為“白龍王”,一個白字,道盡了學問。有人說高標遙是青州水師某位大佬的親戚,也有說是妹妹嫁給了早年的靖安道節度使馬忠賢,更有說是當年楊虎臣韓芳兩位淮北大將南下中原的時候,高標遙有幸與兩人結拜兄弟,才有瞭如今的江湖地位。哪怕這些都是好事者的捕風捉影,可高標遙的嫡長子高祥騎,的確是正兒八經的青州騎軍都尉。
惹得起春神湖大蛟幫的人,在青州和靖安道,當然有,一雙手的數怎麼都有,只不過敵不過高標遙會做人,方方面面都打點得周全,幫著那些官場大佬權勢武將把轄境收拾得治安清明,髒活累活都給大蛟幫搶著幹了。
所以說一個能夠用兩根手指頭夾住那柄刀的江湖人士,被高標遙的女兒盛情邀請,本是一件我給你面子你給我面子的天大好事,你來咱們春神湖秋水島上的忠義堂留下一張椅子,我就幫你在江湖上鼓吹造勢宣揚名號,互惠互利,從今往後就是朋友了。胸有成竹的高堂燕絕對沒有想到自己如此放低身架了,那個認不出身份的男人竟然敢不領情!要知道如今忠義堂上的一把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