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被拔離飛鴞,隨意推下城牆,然後那根飛鴞再度重重丟擲城頭。
虎頭城戰線上,一方蟻附,一方殺蟻,真是雙方人人命如螻蟻。
深陷敵軍腹地的徐鳳年繼續前行,勢如破竹。
所向披靡,沒有一合之敵。但是徐鳳年清晰感受到幾團濃郁氣機在旁覬覦,跟隨自己的身形悄然移動,這些人無疑是伺機而動的北莽武道高手,多是小宗師境界,更遠處兩百步開外則隱藏有兩名頂尖高手,一名金剛一名指玄。徐鳳年一路直線前行,殺人沒有任何花哨動作,多是槍仙王繡悟出四字訣中的崩字弧字兩訣槍法,尤其是弧槍,大開大合,最適以少敵眾的亂戰,弧槍式所至,夾雜以崩字訣氣機,徐鳳年身邊兩丈內,無人存活。
但是長驅直入的徐鳳年沒有絲毫得意,反而心思越來越沉重,自己直奔董卓大旗所去,誰都知道真正能擋地住自己腳步些許的角色,只有那些武道高手,普通士卒毫無意義,但是北莽步卒方陣的推進,一絲不苟,沒有任何變動,一旦不幸遇上自己,死即死。
歷史上草原騎士的大舉南侵,大多繞開險要關隘和雄城大鎮,要麼就是圍而不打,使其孤懸鐵騎大軍之中,迫其繳械投降。真正意義上的攻堅戰,一來馬背上的遊牧民族不擅長,二來得不償失,與其在邊境上跟城防穩固的守軍死磕,不如繞城而過,在城小牆矮且士氣萎靡的腹地大肆遊掠。徐鳳年雖然很早就清楚北莽出自下策,最早拿北涼開刀,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在下策之中,董卓和太平令顯然也是野心勃勃,要拿北涼三十萬邊軍當作磨刀石,這就像徐鳳年不久前拿拓拔菩薩蓄勢是一個道理,若能勝之,以後就會是一馬平川的光景。北涼一旦失陷,看似傷亡慘重的北莽,卻可以贏得最為寶貴的大勢,恰如當年徐家鐵騎戰勝西楚,於西壘壁一戰定鼎,之後打西蜀打南唐,不過是收拾殘局錦上添花而已。讓徐鳳年感到沉重的關鍵點在於,北莽一開始是董卓太平令寥寥幾人有此雄心壯志,但是隨著虎頭城和葫蘆口兩座戰場的鏖戰,北莽士卒已經開始迅拋開下馬作戰的不適感,徐鳳年帶著幽騎在葫蘆口境外與北莽騎軍廝殺,當時沒有見到種檀的率軍攻城,印象不深,只有當自己身臨其境,親眼看到他們的有序推進和輪換攻城,才發現北莽百萬大軍壓境的孤注一擲,勝算真的很大。
徐鳳年驀然間生出一股怒意。
北涼地狹人少,清涼山每每招攬到一位小宗師都要小心用之,哪怕是他徐鳳年,對指玄境劍道宗師糜奉節,那也是頗為以禮相待。但是在這一處戰場之上,已經死了幾個小宗師了,先前那撥露面的三個,後來阻攔道路的又有兩個,被自己發現蛛絲馬跡,隨手丟擲一根箭矢釘殺當場的也有一個。眨眼之間,這就有六個了,反觀整座清涼山整個拂水房,又能有幾個聯袂出席的六名小宗師?
就在徐鳳年準備對隱匿高手痛下殺手的時刻,那些氣機綿長的武道宗師突然不約而同地撤離戰場了。
徐鳳年舉頭望去,原來是董卓的南院大王旗幟開始向後方移動了。
誘敵深入?
本想快速突進的徐鳳年猛然停下身形,懷陽關都護府為了以防戰場不測,柳芽茯苓兩鎮騎軍都為之做出了相應調動,一旦北莽不惜以數千鐵騎圍殺自己,兩鎮騎軍甚至做好了入陣的最壞打算,就連劉寄奴也明言城內騎軍隨時可以出城衝鋒。徐鳳年一直把視線停留在虎頭城一時一地之上,所以有信心單槍匹馬入陣也有本事脫離戰場,只是此時徐鳳年突然心頭有個不好的預感。
董卓的突破口,或者說北莽的突破口,不是虎頭城,不是葫蘆口,而是北莽雙方最初都盯上但是隨著形勢變化而又默契捨棄的流州!
自己當時兵行險著,提議褚祿山和袁左宗展開一個驚人戰略,要以始終按兵不動的大雪龍騎和一支貨真價實的重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