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冤枉,可之後在幽州,即便可以“使喚”手握幽州軍權的皇甫秤,仍是被勢力盤根交錯的“吃鹽”豪橫聯手排擠,至今幾大鹽池的歸屬仍是懸而未決,這讓許多北涼高官都嗤之以鼻,私下很是笑話這個跟北莽世族徐北枳年齡相仿又一同出山的讀書人,丟下一句果然寒門無貴子!然後出師未捷的陳錫亮就被新涼王緊急召回,丟到了鳥不拉屎的流民之地自生自滅,青蒼城牧?比得上陵州隨便一個郡守?這不是明擺著貶謫是什麼?再回頭看看徐北枳,都已是北涼文官僅次於經略使的一州主官了!人比人氣死人啊。
徐鳳年換了個坐姿,把雙腿掛在牆外,雙手輕拍過河卒跟春雷的刀柄,說道:“漕糧那邊已經交付經略使大人親自去跟離陽官油子打交道,至於鹽池公私一事,我知道你的打算,想著文歸文武歸武,給北涼立下新規矩,所以寧願碰牆,也不要皇甫秤插手,一心想要文火慢燉,許久見功,這才沒有半點後患。其實原本就算你到了青蒼,也可以遙領此事,不過我仍是讓你不再插手,一方面是你可能不知道,北莽已經決意先打西線,硬是要搬走北涼這塊茅坑裡的臭石頭,北涼拖不起,時間耗不起,不是你的策略不好,而是大勢所趨,你的人和輸給了天時,再有就是青蒼之重,對整個北涼來說,重要到了許多北涼將軍都沒有想到的地步。像離陽在幾次吃了大虧的戰事之後,當今天子那會兒被朝野上下罵成了天底下頭一號的敗家子,國庫告竭,前個十年,朝廷在許多名臣巨卿的瞎謀劃下,把整條戰線南移了兩百里,裁撤了許多軍鎮塞堡,這當然不是全錯,甚至確實讓離陽朝廷得以喘口氣,慢慢修生養息,南移的戰線也得以愈發鞏固,但是為何顧劍棠執意要冒著巨大政治風險,被御史臺以及兵部以外五科給事中扣上窮兵黷武的帽子,也一定要戰線北推?按照顧劍棠的本意,朝廷這條已經吃掉帝國將近一半賦稅的漫長東線,不是集體北上,而是有選擇地恢復十六個雄關軍鎮,只是哪怕有碧眼兒竭力支援,以及顧劍棠得到總領北地軍政的誥命之後,也不過是建成了六座,再後邊,你也清楚,新兵部尚書陳芝豹這麼一個被趙家天子欣賞的寵兒,也只能去跟各有小算盤的滿朝文武們虎口奪食,加上不知如何跟碧眼兒顧劍棠達成一致,明面上退了半步,暗地裡前進了一大步,裁撤掉新東線一些有重疊嫌疑的次要軍鎮,這才好不容易從朝廷嘴裡在舊東線上恢復了‘六後又三鎮’,陳芝豹離任時,加在一起,不過才讓顧劍棠心目中完美的東線大局完了堪堪過半,這九大吞掉金銀無數的新鎮,它們的用處,不是什麼一口氣就讓北莽鐵騎攔在北邊,而是死守,不要臉不要命的死守,試圖做到跟當初王陽明困守襄樊城一個德行,它們的真正用意,是讓抱有速戰速決心思的北莽,知道硬攻不下,一旦繞道而行,他們的補給線就得受到這些軍鎮精騎的騷擾,不說切斷,最不濟會疲於應付,離陽就算前期落敗,一敗塗地,把整個新東線雙手奉上,任由北莽兵臨城下,一路打到了太安城,那也無妨,只要各地藩王勤王建功,到時候有這九座軍鎮遙相呼應,很有希望讓北莽有來無回。當然,很多人覺得北莽大不了就一口一口吃掉舊東線的新軍鎮,可北莽這些年雖然學到了不少中原的攻城戰術,可骨子裡還是遊掠的性格,真要下馬攻城,死傷代價太大了,贏了一時一地的戰役,就輸了問鼎天下的大局,北莽根本上無非就是一個疆域更大的北涼,同樣耗不起時間的,等到西楚復國失敗,離陽收拾了這幫春秋最後的遺臣賊子,不光是中原財力盡在趙室之手,連民心,都也一併拿全了,那個時候的離陽,才是真正走到了巔峰。嗯,差不多大致跟八百年前的大秦,勉強有一戰之力了。”
陳錫亮嘴唇緊緊抿起,沒有作聲。
徐鳳年輕笑道:“知道你心裡頭還有怨言,覺著兩手抓兩不誤,不過你說歸說,我不會聽你的。反正我馬上就要離開青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