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爆裂,武功盡廢,徐鳳年找誰訴苦去?
東海海面一戰,雷聲大雨點更大,翻江倒海,劍幕漫漫。看得扎堆在海畔的武帝城眾人瞠目結舌,不曾想世間武夫還能如此打鬥,幾十名想近觀的江湖人士被與罡氣與劍意攪爛得屍骨無存,武帝城城主王仙芝白鬚白髮,一襲黑袍,身形高大魁梧,赤腳負手而立於怒濤之上,任由一千八百劍層層蜂擁激射,在三丈以外折斷,墜入海中,八百飛劍以後,才堪堪推近至兩丈距離,又六百劍,終於抵達王仙芝一丈距離,充沛劍氣與剛猛罡氣交鋒,閃電交織,哧哧作響,刺人耳膜,再三百劍,刺在黑袍白髮的王仙芝身軀上,寸寸碎裂,毫髮無損,觀戰者本以為一千八百劍無功後,那羊皮裘老頭兒就要黔驢技窮,不曾想老傢伙緩緩吐露“劍成”二字,墜海斷劍悉數浮出水面,匯聚熔爐成一柄舉世無雙的巨劍,橫亙於兩人中間。
劍成時,天幕破裂,璀璨金光緩緩灑下。
貌不驚人的老頭兒朗聲笑道:“李淳罡此劍開得天門,殺得你王仙芝否?”
李淳罡一劍開天門。
開門見山,此山是崑崙。
山坡一行人俱是看得心神恍惚,這才是真正的陸地神仙啊。
當舒羞楊青風,甚至連青鳥都不由自主仰望東海巔峰決戰時,眾人耳畔傳來馬匹慘叫聲,以及拔刀鏗鏘聲,回頭一看,龍宇軒與小蟲子所坐的駿馬攔腰“斬斷”,正觀戰興高采烈的龍宇軒坐在血泊中,一臉茫然,不知為何馬匹會從腰部折斷,如同一根筷子被人兩指掐去。更奇怪的是龍虎山輩分嚇人的小祖師爺站在兩截駿馬屍體中間,面沉如水,而拔刀殺人的世子殿下被嗑回繡冬後,連冬雷都一併拔出。
相貌與年紀心智嚴重不符的趙宣素的淺淡笑意有些滲人,開口問道:“徐鳳年,你怎知貧道要對你出手?”
徐鳳年微笑道:“趙老天師,知曉你身份後,本世子就在想,老劍神李淳罡與新劍神鄧太阿境界相差無幾,為何李淳罡只覺得你來歷古怪,卻瞧不出你有神仙逍遙的境界?很簡單,在武帝城內,你已經對本世子動了殺心,洩露了氣機運轉的蛛絲馬跡,原本你想趁李淳罡不在場,讓本世子暴斃於武帝城六名武奴身前,好嫁禍給王仙芝,只是你千算萬算,沒算到鄧太阿同樣隱匿氣勢入城,撞破了你的身份。若是僅限於此,本世子對於高人一向敬仰得很,也不會拔刀相向,趙老神仙下山,認了龍宇軒做爹,本世子就當作是世外高人不可以常理揣度,嫌龍虎山太悶,要下山遊戲人間一趟。敢問趙老神仙,可是為了那枯萎的龍池九朵氣運蓮,徹底對本世子起了殺意,連耐心都沒了?”
趙宣素平淡微笑道:“山外山上都說你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貧道此行親眼相見,委實有些替小世子打抱不平。”
徐鳳年也不藏著掖著,眯眼道:“再者老神仙興許不知道,到龍虎之前,在那匡廬山,本世子曾與那趙黃巢打過交道,方才老神仙真情流露,在地上一番肺腑之言,別人不知輕重,本世子可是聽得冷汗直流啊。實不相瞞,”
趙宣素笑了笑,橫臂伸手,一氣化玄,將如臨大敵的便宜老爹給吸納到稚嫩掌心,砰一聲,整個人如雪球炸開,屍體墜地,比那分屍馬匹還不堪入目。這位很符合千年王八萬年龜比喻的道士只是盯著世子殿下,瞧也不瞧那死不瞑目的龍宇軒,只是輕淡感慨了一句:“人生無常,福禍相依。”
徐鳳年同樣沒有絲毫震驚,更沒有轉過頭對那名才成北涼客卿便暴斃他鄉的採花賊,連嘴角滲出的血絲都不去擦拭,俯視那名龍虎山老祖宗,好奇問道:“本世子只僥倖猜到老神仙要出手,但至於為何要痛下殺手,還是有些不解,望老神仙解惑一二。”
趙宣素伸出雙手,往下一按,舒羞和楊青風兩位連人帶馬彷彿一瞬間都給萬鈞重壓給壓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