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其餘十二策,尤其是削藩一策,簡直說到了他心坎上,對於這位兄長,本王實在是太瞭解了。”
目盲男子輕聲道:“陸詡本意是再過幾年,第七次兩朝戰事塵埃落定,再交出這兩疏十三策。”
靖安王趙衡停下念珠轉動。
陸詡低頭幾分。
趙衡笑道:“你是當之無愧的聰明人,死在本王手中的蠢貨無數,這輩子裡,也就你跟一個年輕人看出本王殺人前會按下念珠。不過你放心,我捨不得殺你,殺了你,靖安王府也就垮了一半。我這次殺意起浮,只是陰沉習性使然,並非真有殺心。本王等不到第七次戰事結束,怕賭輸了,陸詡,你心思通透,猜得出本王這句話的含義嗎?”
陸詡咬咬牙,起身跪地後沉聲道:“若是我朝兵敗,十三策猶能讓靖安王府獲利,可若是獲勝,就成了兩張廢紙。如此一來,世子殿下再無世襲罔替的半點可能!”
趙衡哈哈大笑,說道:“起來說話。”
陸詡起身再度坐下。
趙衡輕聲道:“本王的賭運一直不好,當年便那場大賭,就賭輸了天下。所以這才讓珣兒倉促進京,只算是小賭,都說小賭怡情,覺得應該能賭贏。”
陸詡猛然冷汗直流。
趙衡繼續轉動念珠,微笑道:“想到了?對啊,本王若不死,或者說是慢慢老死,這場賭博,我趙衡賭贏了也無用,珣兒成不了靖安王,依然只會減爵一等,降藩王為國公。”
陸詡再度跪下。
間接逼死一位無病無災的藩王,好玩嗎?小小幕僚陸詡有幾條命?
趙衡起身道:“別跪了,本王這輩子其實只想讓一人跪在眼前,他是誰?你我心知肚明,當然不會是你陸詡。”
靖安王親手攙扶起府上清客的目盲年輕人,和顏悅色笑道:“當年那個人靠著堪稱無雙國士的書生荀平,才有今日光景,我們父子有你,想必也不會差多少。走,你看過了靖安王府的光鮮,本王再帶你去看一看一些齷齪。”
陸詡被微服出府的靖安王趙衡帶到城中一棟幽靜私宅門口,走出馬車後,七大藩王中最為文武雙全的靖安王嘴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笑意。
趙衡輕輕推門而入。
小院中種滿蘭花,一名女子慵懶斜靠著簷下木欄,風姿脫俗。
趙衡淡漠說道:“常人見到這名院中女子,十有八九要當成裴南葦。”
當陸詡聽到此話,愣了一下,隨即確認院中女子並非靖安王妃裴南葦後,對於世子趙珣的大逆不道就有些震驚。富貴如世子殿下,金屋藏嬌,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便是有了世子妃,豢養尤物,也無人會視作悖逆之事,只是當這名女子太形似王妃,就有些駭人聽聞了。陸詡立即明白為何靖安王趙衡會說成齷齪事,眼觀鼻鼻觀心,再不去“打量”那位正怔怔出神的貌美女子。
女子終於醒覺,見著了與世子趙衡有七八分相像的趙衡,立即噗通跪下,嬌軀顫抖,連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趙衡緩緩走到她身邊,伸手去握住屋簷下的一串風鈴,默不作聲。
女子淚流滿面,膽顫許久,抬起頭,咬破嘴唇,血絲猩紅,說道:“奴婢不怕死,但懇求靖安王不要責罰世子殿下。”
趙衡鬆開風鈴,輕輕一彈,叮咚作響,不低頭去看這位匍匐在地板上的女子,輕聲冷笑道:“你配與本王說話嗎?”
女子垂下頭,淚流滿面。
靖安王聽著風鈴聲響,緩緩說道:“從你第一天踏入院子,本王就已經知曉,只不過這件醜事對本王來說,不算什麼,珣兒並未逾越底線。”
女子始終顫抖得如同一株風雨中的嬌柔蘭花。
趙衡繼續說道:“如今為了珣兒,你要去死,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