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的頭一句便是‘春庭月午’,而今尚是臘月隆冬,晌午也無皓月當空,崔婕妤便不覺得不大合時宜?”
“崔婕妤既喜歡詩詞, 這些日子便待在庭蘭軒好生研習詩詞罷……”
陛下那日在這個地方對她說過的話,她一字一句牢牢記在心底。
甚至離開御花園的時候也是歡欣鼓舞的。
她以為有些事情會變得不一樣。
因為這場偶遇,因為陛下對她說過的這些話。
可是當她回到庭蘭軒以後,一日又一日,陛下依舊沒有踏足庭蘭軒。
直至今日,也不曾踏足過。
那日在御花園的幾句話便是全部了。
是她入宮以來與陛下說過最多話的一次,唯一的一次。
回想起這些舊事, 崔嫻眼底泛起酸澀, 她閉一閉眼, 腦海卻浮現起方才在馬球場的一幕幕。
皇帝陛下那樣溫柔的眼神,憑她,只怕是永遠沒有機會擁有了。
畢竟她不是雲鶯。
對雲鶯而言唾手可得的來自陛下的垂憐,她即便費盡心思也得不到。
“崔婕妤?”
耳朵裡驟然闖入的聲音讓崔嫻一驚。
覺察到臉頰溼意,她連忙用帕子擦去淚痕,便聽那道不陌生的聲音又說:“奴婢見過崔婕妤。”
半晌,崔嫻收起帕子轉過身,勉強扯出點笑問:“你怎麼在這兒?”
……
本該回月漪殿的雲鶯被趙崇帶去勤政殿用膳。
當他們從轎輦上下來,行至廊下,御膳房已經將午膳準備妥當。
入得殿內,在馬球場折騰過半日的雲鶯先行去梳洗,待她回到側間,一道道菜餚被小宮人擺上桌。看得兩眼,便發現多是她平常愛吃的菜式。
“先喝點兒牛肉羹。”
宮人們在雲鶯回來之前已被趙崇屏退,他興致勃勃取過碗碟為雲鶯佈菜。
雲鶯看一眼趙崇,一面在桌邊坐下一面微笑道:“多謝陛下。”
趙崇也笑,為雲鶯盛過牛肉羹,又遞過去一雙乾淨的銀筷,卻問她:“朕方才表現如何?”
雲鶯便明白這分明打的向她邀功邀賞的主意。
陳貴嬪和姜貴嬪會再起衝突雖可預料,但畢竟無從提前得知會是在今日,而她也從不曾和趙崇商量過這件事。
命碧梧來勤政殿遞話,馬球場發生的種種自會被知曉。
論起方才的表現,不在旁的……
在於他相信她能妥善處置,所以全心全意配合。也在於他對她的寬容,不會認為她在胡鬧。
其實何嘗不像是胡鬧?
只是剛剛短暫而簡單的一場比試,她同樣看著陳貴嬪和姜貴嬪兩個人從彆扭不自在到願意嘗試互相配合。
可惜沒有那麼多時間供她們對彼此不計前嫌。
之後她們能否真正握手言歡端看她們二人,但應能避免再大打出手。
略略沉吟,雲鶯再看趙崇一眼,在趙崇的期待中認真點頭,語氣肯定:“陛下表現得極好。”趙崇聽言雙眼一亮,雲鶯只提筷為他夾一筷子羊肉作為嘉獎。
趙崇笑,迫不及待品嚐,只覺得這一口羊肉美味異常。
嘗過之後意猶未盡,眼巴巴望向雲鶯,可沒有再得她“垂憐”。
“陛下用膳吧。”
雲鶯佯作不知趙崇的小心思,嘴角微翹說著,捏著瓷勺專心喝起牛肉羹。
趙崇想爭取,尚未出聲,見雲鶯如有所覺抬了下眼:“用膳。”
他不得不收斂心思,乖乖用起午膳。
在勤政殿用過午膳又和趙崇一道小憩一場,下午的時候,雲鶯獨自離開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