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他也很想把這個陌生人帶出去,也不知道他進來多久了。
「你竟然看到小簿了?」鯤忽然驚叫出聲,「怎麼可能?!他還留在這裡?」
「我不會讓你出去的,」鯤低聲說,「你留下來陪著小簿吧。」
鍾意:????
一聲嚴厲的貓叫,帶著風聲灌入耳朵。有龐大翅膀在旁邊伸展開來,柔軟羽毛瞬間蹭過他的臉頰,噗嗤一聲,是有尖銳的利爪刺破血肉,腥氣被融在腳下的海水中。
鍾意心想,小風竟然要在這時候蛻變成熟了!
真不至於帶著它一場血戰,太危險了。
「鯤,」鍾意厲聲道,「你不能這麼對我,白澤是我的朋友。他護佑我好多年!」
「鍾意現在怎麼樣了呢?」彭夏一邊把大針頭戳進神鰲的腳,一邊哀嘆著問。
燭龍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算了算時間:「應該歸於大海了。」
彭夏驚喜問:「哈?被鯤吐出來了?您感知到了?」
淡黃色的膝蓋積液「噗」得從膝蓋中呼啦啦地流淌出來。
燭龍搖頭:「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應該都被消化了,排出來了。」
「你堅持住啊,手不要抖啊,你可還肩負著全人類的希望呢……」
彭夏哭了,只想說他不想肩負這個重擔,他還是隻小孔雀,吞個妖怪都費勁兒,鍾意怎麼能拋下他自己去肩負全人類的希望呢……
好在,葛老師的團隊已經和他們匯合了,不至於太手忙腳亂。
小貔貅發現鍾意一直不回來,在桂苗的懷裡哇哇哭,桂苗一個勁兒抱著它來回走動,哄來哄去,難掩焦急神色。
「一會兒院長就回來了,一會兒院長就回來了……再哭下去你的臉都要被臭藍石頭刮腫了,喲,好醜哦。」
駕駛輪船的師傅老司,一直舉著望遠鏡,望著海平線。忽然問道:「那是什麼?」
後來看清了,是一人一貓,站在巨大的竹筏上,飛速向這邊而來。
等過來得近些,老司清晰辨認出那人是鍾意,他把腳伸到海水裡,讓瑩藍的水珠舔舐著他。另一隻貓就顯得疲累多了,四仰八叉躺著,曬著自己的肚皮。
葛先生也看到他們,摘掉帽子,揮了揮手,驚起一群吱吱喳喳圍觀他們戳雲朵的海鷗。
還真是竹筏,約幾裡長的竹筏,老司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交通工具,不過他最近見得奇怪事過多,如果什麼東西搞得不奇怪,那才是最奇怪。
他看到鍾意垂頭,對著那竹筏又說出一句奇怪的話:「閉嘴,這些人都不能吃,否則我不幫你找小簿了。後天,你去天津海邊,我先會給你抽血化驗。」
竹筏一端點了點,一根根整整齊齊的綠色漸漸下沉。
彭夏與小柯注射完了藥水,天空在這時豁然明亮,雲層在高遠處綿白。
海洋深處,響起了哀婉的歌聲,像浸了海中沙、水中月。
鯤當然會等著鍾意去找來小簿的痕跡,雖然那看著沒那麼重要,因為小簿早就死啦。他以後也不會再吃人了,不會再搜刮海盜們和商船們的酒桶了。
鯤是水族,為什麼會愛喝酒?是因為有少年邀過他。
好久好久以前的夜晚,久到鯤也還是個小鯤,肚子裡吞下一個人,剛剛好。
少年在船邊唱歌,看到了寂寞的鯤。鯤把少年吞噬到肚子裡,發現這人一點點也不害怕,只是說覺得暗。
鯤拿發光的魚兒給他做了盞藍藍路燈,吞下去,肚子變得大了些。少年在路燈下盤膝而坐,覺得無聊,想跟鯤喝酒。鯤吞下了酒桶,又請他吃小魚生。
幾年過去了,或者幾十年過去了,小簿變成了老簿,小鯤也變成了大鯤,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