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說,對方守寡後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有隻教珠姐兒女戒和“無才便是德”;
甚至,還有太太孫氏屋外那唯一的一次交談,帶著刺兒的……
心底,一點戾氣,慢慢泛了上來。
陸錦惜修長白皙的手指一轉,便將這裁紙刀,端端正正地擺到了那一封禮單摺子上。
“大伯母說的,都是真的……”
她唸了一句,卻是終沒忍住,冷笑出聲!
“琅姐兒如何且不論,她倒好大的本事,好大的膽魄,竟敢來幫我陸錦惜教女兒了——憑她也配麼!”
作者有話要說: 隨機。
☆、 生悶氣
這話說得是半點都不客氣。
白鷺與青雀先前也已經從琅姐兒那不經意的一句話裡聽出了端倪, 大奶奶在府裡從來都是一等一的“規矩人”,冷淡且不愛出門。
但琅姐兒喜歡去找珠姐兒玩, 她們也是知道的。
“二奶奶,這件事莫不是跟大奶奶有關?”
白鷺一直都不很看得慣那一位的做派,尤其每每對二奶奶愛搭不理模樣,讓人一看了就忍不住生氣。
“琅姐兒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奴婢晚上去問問, 開解開解?”
“哪裡有那麼簡單?”
陸錦惜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難得有幾分煩躁起來。
她所慮的,遠比白鷺她們想的要多。
事到如今,已基本清晰。
單單衛仙說, 她是不會相信的。但琅姐兒一句錯口, 已將背後的黑影給透了出來——
大嫂賀氏。
大爺薛冷去後,她膝下無子。將軍府, 也就換了二爺薛況當家。後來薛況沒了,同為寡婦的陸氏,卻有遺腹子傍身。
同樣的位置, 不同的境遇。
再結合對方那實在不客氣的態度,陸錦惜心裡也多少能明白一點這位大嫂的心思,不很能生出好感。
薛明琅目今只有七歲。
小姑娘,脾氣不好,有點小性子,的確是毛病。但人總是在慢慢長大的,在不激烈的情況下, 這都無傷大雅,且後期得法也能糾正。
更何況,她當初看她與薛廷之一起刷馬,認認真真,驕縱雖有,卻不嬌氣。
本心是不壞的。
琅姐兒是正好知道點什麼,內心恐懼,又逢著賀氏在背後影響了一些——至於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只有賀氏自己知道了。
兩者相加,如今才有這異常的反應。
算來算去,無非就是是非判別力的問題。
但這也是陸錦惜覺得最棘手的一點——
什麼才是“是非”呢?
這天下,並非人人都是永寧長公主。
內宅裡多的是傳統的女人們。
奉行的是三從四德,夫在從夫,夫死從子。整日裡,大多關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教養孩子。若有女兒,還要博個好名聲,以期將來她能嫁個好人家。
即便將軍府特殊,女人們的地位略高。但嫁進來的女人們,並不是孫氏。這些媳婦兒們,大多學著女戒女則出來,是“淑女”。
陸錦惜原身陸氏,便是其中一個。
她們主觀上,是不大願意拋頭露面的。
尋常女人,還是應該守寡。
尋常女人,還是應該關在家裡,就像之前薛明琅問她“可不可以不出門”一樣。
先前陸錦惜驟感心冷,並非因為琅姐兒與其母之間的隔閡和誤解,而是因為這一句話脫口而出時的理所當然和視若尋常。
大環境如此。
賀氏若對琅姐兒說了什麼,只怕旁人不一定就覺得她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