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衛仙覺得有些恍惚,初聽薛況還活著,她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可如今才發現他根本不看自己一眼;另一側的薛凜見了她這般模樣,將目光移回薛況的身上,眼底的光華慢慢暗淡下去;四爺薛準是庶出,向來沒什麼主意,現在也不過是畏畏縮縮地看著。
薛明珠膽小怯懦,只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可在她身旁不遠處站著的薛明璃、薛明琅還有這些年已經懂事了很多的薛遲,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無動於衷了。
他們都怔怔地看著,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太太,太太,大將軍遠道回來,連夜入宮謁見了皇上,怕是一夜沒睡呢。您看……”
馮媽媽扶著搖搖欲墜的孫氏,考量著勸了一句。
孫氏這才醒悟,忙擦著眼淚,又親手將薛況扶了起來,哽咽著道:“對,對,總之回來了就好。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府裡什麼事情都好,孩子們也都好好的。況兒,你先回去休息,先回去休息……”
“是。”
薛況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紅,沙啞著嗓子應了一聲。
這時候才有時間將目光調轉,從這中堂中其他人的臉上一掃而過,最終停留在了那三個孩子的身上。
孫氏見狀連忙讓人將他們三個推了上來,笑裡含著淚道:“這是你三個兒女,璃姐兒、琅姐兒、遲哥兒,還不快見過你們父親?”
“父親。”
當年傳薛況殞身於含山關一役的時候,薛明璃已經不小,對這一位父親有著比較清晰的記憶,加之她性子乖巧嫻靜,所以祖母一說,她便先喚了一聲。
只是輪到薛明琅的時候,她一張小臉已然煞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在眼前這陌生而高大的男人的注視下,心底竟生出一種恐懼來。
她磕磕絆絆地喊了一聲:“父、父親……”
旁人或許不明白薛明琅為何如此,可薛遲是明白的。甚至於他內心的慌亂也震撼,比他的琅姐姐只多不少。
父親沒有死,回來了。
那,母親呢?
孃親已經改嫁了。
而且還是他們幾個孩子支援的……
如今父親光鮮地還朝,家中的髮妻卻早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妻子!
就算薛遲年紀不大,可也不可能不懂這中間牽扯到怎樣尷尬的利害關係。
在眼前這從未謀面的陌生男人的注視下,他只感覺到了一種充滿了壓迫的打量,審視。
薛遲張了張嘴,想要如兩位姐姐一般喚他一聲,迎接這一位在自己幼年不知事憧憬著、崇敬著的身為大將軍、大英雄的父親。
可他竟說不出一個字。
儘管他長著兩道與他相似的眉,可眼底是一片的茫然與惶惑。
孫氏只當孩子還太小,或者說一時不知道眼前是什麼情況,只上來道:“高興壞了,遲哥兒今年才十歲,打生下來就沒見過你呢。你先去休息,我好好同他們說說,往後你們父子見面的時間還多,還多。”
薛況看著薛遲,沒有說話。
但他最終沒有忤逆孫氏的言語,只點了點頭,也不與這幾個對自己來說還透著些陌生的孩子說話,便從中堂走了出來。
蔡修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
這些年將軍府內的格局沒什麼變化,他略略一回憶,都還認得路。
一路從中堂向後宅中走,繞了一段遠路經過已然有些破敗的演武堂,道中遇到的所有丫鬟下人都用一種好奇又崇敬的目光看著他。
薛況也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只是他腳下並沒有半點的停頓,只是慢慢行走,保持著一種始終如一的速度,經過了花園,經過了東院,也經過了冬日裡冷寂一片的遊廊……
最終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