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興趣了。”
那一瞬間,計之隱險些怔住。
他幾乎懷疑自己是聽錯了:厭了,生不出太大的興趣了?
猶記得當年顧覺非及冠,得顧承謙定下“讓先”二字為表字,加之他下棋之時總是難逢敵手,所以人人都道他與“棋”之一道有不解的緣分。
如今寂寂六年後歸來,開口竟是一句“厭了”?
計之隱人雖老了,卻不遲鈍。
他只覺著,顧覺非與太師顧承謙之間,多半發生了點什麼,不然不至於連下棋都厭了。
正所謂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他雖與顧覺非交好,卻並不知道太師府裡種種事情的原委根由,當然更不好發表什麼意見,所以乾脆把嘴閉上。
但是一眨眼,他立刻又想到了什麼,忽然就“哎呀”了一聲。
顧覺非頓時一挑眉,奇怪:“計老,怎麼了?”
“你剛才說你現在厭了下棋,沒什麼興趣了是不是?”
計之隱一雙眼睛,變得亮了一些,竟有點喜滋滋的味道。
“那我記得,你當初有一方墨玉棋盤,做得可精緻,觸手那叫一個冬暖夏涼。我這一把老骨頭身體不大好,又好這一口。你既然不下棋了,要不割愛一把?”
計老學識淵博,人越老,活得卻是越開心。
精明有,返璞歸真也有。
這樣一番話,由旁人說出來是冒失,由他說出來,卻是無比合適。
只不過……
墨玉棋盤?
顧覺非一雙深沉的眼底,眸光微微閃爍,咳嗽了一聲,才道:“這個,算是計老您不大趕巧了。這棋盤我前陣,才送了人……”
“什麼?”
計之隱的聲音頓時就高了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送人了?我當初要了那麼久,你都不給,現在居然跟我說送人了?你送誰了?!”
連珠炮似的問題,立刻朝著顧覺非當頭砸來。
只是他就這麼看著計之隱,愣是沒回答。
送給誰了他當然清楚,而且有極為合理的名目,其實可以很坦然地說出來。可他就是……
忽然不想說。
就好像那是藏在他心中的某一個秘密。
計之隱見他沉默,一時捶胸頓足,扼腕痛心:“送給旁人都不送給我,顧讓先哪顧讓先,咱們倆好歹也認識這許多年了。唉,你太讓我失望了!”
“計老……”
顧覺非張口想要寬慰他兩句。
卻沒料想,外頭“叩叩叩”三聲叩門,是孟濟帶著兩個捧著答卷的書童走了過來:“大公子,時辰已到,第一題的答卷業已收了起來。這就給您和計老,送到前面蘭字間去?”
閱微館的雅間,都是梅蘭竹菊等雅物命名的。蘭字間是先前定下的存放答卷的地方,所以才說送到那邊去。
顧覺非當然沒什麼異議,便點頭同意,又回首看向計之隱:“計老,那咱們——”
“可不是什麼‘咱們’。”
計之隱連忙一擺手,一副“我已經生氣了”的表情,“嗯哼”地咳嗽了一聲,便從座中起身,直接朝門外走去。
“題是你出的,閱卷當然也得你自己來,可跟我沒什麼關係。我這就要下去,遊山玩水了!”
“哎,計老!”
顧覺非叫了一聲。
可計之隱就是不搭理,頭也不回,晃晃悠悠,便從孟濟身邊走了過去,一路下了樓去,真的跑去看山光水色了。
顧覺非一時無奈,怔然半晌,才搖頭失笑:“計老,還是這脾氣。”
孟濟一瞧,就猜著幾分。
但他素來自詡也是聰明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