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大將軍薛況一道定計,或者薛況陷入什麼困境危難之後,便會由他暫時調遣三軍,展開營救。
可以說,薛況能有好幾次的死裡逃生,多虧了他。
一個是有勇有謀的大將軍,本來就已經強如戰神。
結果上天還異常眷顧,在他身邊放了蔡修這麼個睿智的軍師,就是一時沒考慮周到,有什麼遺漏,也都有人提醒周全。
如此,怎麼能不百戰百勝?
只是……
陸錦惜其實一直有一點不很想得通:似劉進等人這般的,在當年和戰後,都加官進爵。蔡修的功勞這樣大,怎麼就沒個一官半職?
甚至,若非她對著奏報一個字一個字地摳,都不會覺得這是個厲害人。
跟在薛況身邊多年,出謀劃策,忍受著邊關的苦寒,卻不求名不求利,為的到底是什麼?
總不能是一腔熱血,一身忠肝義膽吧?
蔡修,是軍師。
可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謀士。
陸錦惜莫名想起她先前對“謀士”這二字做出過的判斷,眸光流轉間,暗自思忖:這人,又算是哪一種呢?
而且戰後他沒回京城,愣是在邊關待了六年。
如今議和的訊息傳遍了舉國上下,匈奴的使臣也已經入了關,過不多久就要入宮朝見。
眼看事將成,蔡修卻回來了。
怎麼想,怎麼覺得似乎不是單純回京城那麼簡單。
陸錦惜琢磨著,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一本賬冊上,於是想起白天宮裡來的那一道旨意來,頭又大了幾分。
入宮,就代表著麻煩。
禮儀,服制,還有需要了解的人際關係……
件件處理起來都不簡單。
“罷了,今日先睡下,剩下的明日再起來忙活。”
總歸不是一個晚上就能想明白處理完的事情,陸錦惜乾脆把賬本合起來,扔到了一邊去,洗漱沐浴後,便直接上床睡了。
第二天起來,朝廷要在二月十五與匈奴舉行議和之禮的訊息,便傳遍了大街小巷。加上前兩天顧覺非才在閱微館開試以“論議和”為題,已經引發了好一陣的熱議,如今就更是人人談論了 。
只是相比起百姓們憤怒或者高興這種單純的情緒,朝野上下許多大臣及其家眷,就複雜得多了。
因為,皇帝的聖旨,不僅只給了將軍府。
但凡在京中為官,數得上品級的大臣,都要觀禮並參加宮宴;大臣的母妻中,誥命在三品以上的,屆時不觀禮,但宮宴也要參加。
大臣們的宮宴不必說,肯定在前朝;但命婦們這邊,必定就在後宮了。
外命婦雖有大事朝見的資格,但平日進宮的機會都很少。
如今一下來了旨意,能進宮了,就有不少人心思活絡了起來。
一時間,京中的貴婦淑女們,殷勤串門的,不在少數。
就是陸錦惜也為此做了不少的功課,找了隔壁英國公府的葉氏坐了坐,瞭解了一下宮裡的情況。
外朝不必說,自慶安帝登基以來,一直都是各黨派傾軋不休,沒個消停的時候。
那是男人們的事,陸錦惜現也管不著。
但後宮中的事情,就有幾分讓人思量的微妙之處了。
慶安帝蕭徹,先皇的三皇子。
他是端妃紀氏所出,紀氏身份卑微,蕭徹當時也不出色,所以母子皆不受寵。
今日能在皇位上坐著,都是因為十三年前那一場宮變。
都說是當年極為受寵的四皇子趁先皇病危,謀朝篡位,殘忍殺害了先皇后衛氏與先皇嫡子,也就是當時才五歲的七皇子。
幸好永寧長公主及早發現,秘密通知了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