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轉頭看去。
這一看,竟生出幾分暗驚。
來的是陸錦惜不錯。
身量纖瘦,看上去面色有些蒼白,只是那肌膚竟有雪光般的通透,好似天然一段羊脂玉雕成,精緻的五官更如巧匠細細描摹。
神采溫潤,行雲流水,翩然奪目。
“世子夫人,打擾了。”
一嗓子溫軟的聲音,真跟天上飄的雲朵一樣。
一切似乎還跟以前一樣,可葉氏真險些沒把她認出來。
她們昔年是見過的,如今竟覺得變化未免有些大了,好似連綿的陰雨天一樣放晴,叫人心裡無比舒坦。
心底一時納罕,葉氏差點出神,有些驚疑不定。
好在她久在府中處理事務,已練就了幾分處變不驚的魄力。
眼見著陸錦惜見禮,她忙三兩步走上去,一把託了她的手:“哪裡哪裡,夫人何必這樣見外?我心裡□□叨您呢。許久未見,您的容光更勝往昔,叫人見了慚愧。快請這邊坐。”
說著,便拉陸錦惜往靠窗的暖炕那面走。
陸錦惜順勢起身,倒也沒有故作客氣。
世子夫人身份雖貴,她的一品誥命也不是擺設。
方才她與白鷺,一路從將軍府過來,眼見伺候、通傳、引路等丫鬟婆子,個個整肅,府內亦是井井有條,對這一位世子夫人已是心有讚歎。
白鷺說,葉氏乃是兩廣總督葉齊的嫡女,素性精明。
偌大一個英國公府把持在她手中,竟是好幾年沒出過什麼亂子。
陸錦惜原以為出了孩子們這一樁事,今日她來即便不坐冷板凳,怕也得不到葉氏的好臉色。
不成想,葉氏的態度竟出奇和善。
一身石青窄袖長襖,滾著白狐毛的鑲邊,一頭烏髮挽成隨雲髻,雖是身材閤中,面容清秀,卻有一股世家夫人的雍容氣。
只是,這眼神有些複雜了。
說嘆惋,嘆惋有;說為難,為難有;說忐忑,忐忑也有。
陸錦惜一下想起對方對自己的態度來,又想起兩家都問不出什麼眉目的打架原因,心底便漸漸有了猜測,只是也不說話,跟著葉氏入內。
屋裡有清苦的藥味兒。
暖炕上放著秋香色金線蟒引枕,對設了兩個錦褥,中間則擺著一張紅木小方几,上頭與陸錦惜那暖閣裡一樣,都擺了不少瓶瓶罐罐,還有三張才寫了不久的藥方,散發著松煙墨的香氣。
陸錦惜認出來,這鬼畫符一樣的字跡,正是鬼手張所留。
“請坐。”
葉氏擺手,讓她到暖炕東側坐。
陸錦惜稍有猶豫,還是坐了,知道這是主人待客的禮節。
她落座後,葉氏也坐在了對面,只將手一伸,向旁邊一招:“定方,還不過來給你陸伯母問好?”
早在陸錦惜進來的時候,羅定方便極有規矩地從炕上下來站著了。
此刻葉氏一喚,他面色微白,顫了一下,才走到了陸錦惜面前,躬身見禮:“陸、陸伯母好。”
有些結巴,聲音也低低的。
“胳膊都傷著,行什麼禮?”
陸錦惜知道兩家孩子玩得好,叫一聲“伯母”也算是過得去,只是一打量對方,便不由得皺了眉。
國公府這位二公子,瞧著年紀比遲哥兒大,更高些,可未免太瘦弱。不過眉清目秀,很有一股書卷靈氣。
只是眼下,他左胳膊被裹了起來,厚厚一層。
不消說,這便是遲哥兒的“傑作”了。
那小子鬧哄哄叫自己不要道歉,可見了人家這模樣,不道歉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心底無奈,陸錦惜斟酌道:“今日之事,實是我不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