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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也不在這話題上延展太多,只抬起眼眸來,看向了方少行,笑問道:“若方大人是薛況,會如何抉擇?”
“嗯?”
方少行似乎沒想到他會主動詢問自己,當下微微一挑眉,沉吟片刻後,竟是笑了一聲。
“若我是薛況,便堂而皇之帶著那什麼廷之進京,然後假借共迎這破小孩兒登基為名,先逼你卸掉京城佈防兵力。畢竟這破小孩兒在我手上。接著還不簡單嗎?沒了兵,想怎麼弄死你就怎麼弄死你。”
“你!”
什麼叫“想怎麼弄死你就怎麼弄死你”啊!這人會不會說話!
孟濟氣歪了鼻子,一下站了起來。
方少行卻是頗為挑釁地看著他:“怎麼著,不服?”
“孟濟,坐下。”
相對於孟濟的激動與憤慨,顧覺非要平靜許多,雖也覺得這一句“弄死你”有點說不出的刺耳,但也並未介意。
相反,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方大人所想,與我所想,甚是一致。”
他說到這裡時,聽見了叩門聲,接著便見陸錦惜帶著幾名下人端來了茶水和糕點,於是站起身來,從她手中將那新沏好的、屬於自己的那盞茶接了過來,話語卻未停止。
“我此計,便是要強逼薛況入京,且迫他承認我也是功臣之一。如此,再一決勝負,方不負此計。”
道理很簡單。
若他不先殺了蕭徹,或者在殺了蕭徹之後不主動迎七皇子入京登基,就直接與薛況相鬥,那麼最終不管勝負如何,他也是一介亂臣賊子。
可先放下姿態迎人入京,那就有得說了。
最終鬥輸了無所謂,左不過一個“死”字,可若是贏了,他便是功臣,無論怎麼說至少都立於了不敗之地。
甚至……
若運氣好的話,還能將這亂臣賊子的帽子扣回薛況的腦袋上,好叫他輸個心服口服!
丫鬟們將其他人的茶水也捧了上來。
季恆打量了擺在自己手邊案上的糕點一眼,用僅餘的左手拿了一塊起來,可又忽然想到了什麼,皺起了眉頭。
他有些躊躇:“可是顧大人,若依您與方大人這般說,勝負或者說這優勢劣勢的關鍵,都在七皇子的身上。薛況攥著七皇子,就始終佔著一分先機。縱使您前面做得再好,引他入了京城,也是他牽著您的鼻子走。季某在想,您迫使薛況陷入這兩難之局,另一個用意,怕是在七皇子的身上吧?”
“季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顧覺非拉了陸錦惜往自己身邊坐,面上只尋常模樣,還朝她笑了笑,接著便自然地看向了季恆。
“薛況身處於進退兩難之中,七皇子外表不顯,卻頗有內秀。涿州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或者人心變動,他想必也能察覺一二。他本就無所依仗,一切都仰賴於薛況的決定。如此一來,心中必生猜疑。而這猜疑,便是我最好的機會。”
眾人聽得此言,皆是在心頭大讚了一聲“高妙”,對顧覺非這一計算是佩服極了。
陸錦惜雖只聽得後面這一些,卻也一下明白了過來。
只是不同於眾人的恍然與讚賞,她卻是眉梢微微地一挑,神情裡頗有幾分微妙,略一遲疑,還是問道:“這是想策反蕭廷之,釜底抽薪?”
“有此打算。”
但很顯然要做起來不那麼容易。
顧覺非沒有否認,只聽得陸錦惜這話裡似乎還藏著點別的意思,一時已猜著一點什麼:“看來,夫人是有些想法?”
“想法不算是有。但若大公子在涿州真安插有暗釘,能秘行策反之事的話,我倒的確有個不大不小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