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下,薛況卻是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他真的不知道,或者說即便有隱隱的猜測,此刻也不能宣之於口。
在這片刻的沉默間,衙內竊竊私語之聲已起。
因為早些年有關大將軍夫人陸氏的一些傳言,早流遍了京城,誰不知道陸氏是個麵糰似的人物?
那將軍府到底高門大戶,陰私手段哪兒能少得了?
陸氏在將軍府過得不好,這幾乎是滿京城公認的。
但這時候,陸錦惜也不自己說自己有多苦,很多話從受害者的口中說出來,難免會帶有太多的主觀色彩,一則一個說不好會讓人懷疑其話語的真實性,二則總有一些話要旁觀者說出來才最震撼。
所以此刻,她只重新轉身面向堂上坐著的趙明德一拜,道:“有幾名人證,不知可否請大人代為傳喚?”
“人證?”
這麼奇葩的一官司還拉出人證了?
趙明德險些一口噴出來,可關鍵時刻還是忍住了,咳嗽了一聲忙道:“傳,傳,夫人想傳誰作證?”
陸錦惜直接報出了一串名字:“一傳將軍府太太孫氏、三少奶奶衛氏,二傳府內一等丫鬟白鷺、青雀;三傳回生堂大夫張遠志。”
後方百姓中的議論聲頓時就大了起來。
往日薛況那軍師蔡修此刻也站在人群中,聽得這一句時,一下就想起自己關注京城訊息時聽聞的那些事情來,心裡面“咯噔”地一下,暗道一聲“壞了”。
可人在堂外,又實在無力阻止。
這時候能怎麼辦?
難不成要他去將軍府、去回生堂,派人把府衙的人攔下來嗎?
那可真是欲蓋彌彰,自尋死路了!
事到如今,站在堂中的薛況或許還沒什麼感覺,但後頭冷眼旁觀的蔡修已然是跌腳暗歎了一聲:輸了!
果然,等傳喚的人證一到,再一問詢,全場便是一片譁然!
陸錦惜先客客氣氣地問了昔日的婆婆孫氏和弟妹衛氏,在府中對自己如何。婆媳兩人當著眾人的面,自然辯稱待她無功無過,雖算不得特別偏寵,卻也絕對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可接下來就輪到那兩個丫鬟了。
白鷺與青雀自陸錦惜改嫁後便一直留在府中伺候哥兒姐兒,她們都不是陸氏當初進將軍府時伺候的,可她們伺候的那段時間,偏偏是陸氏過得最慘的一段時間!
兩個丫鬟也算是忠心耿耿,更兼之當年在府中見了不少欺軟怕硬的醜事,雖知這裡頭也有陸氏性情懦弱的原因在,可但凡這府裡有個人真正地護著她,又豈會如此悽慘?
這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哽咽。
從她們剛跟陸氏時講起,種種內宅中悽苦幽怨的細節一一道明,直說得旁聽眾人中不少心軟之人暗自嘆息,更有婦人悄悄擦了眼淚。
陸氏當年韶華正好,既無心機,也無城府,雖有個大將軍夫人的光鮮名頭掛在身上,可要面臨的事情、要交際的人物卻沒一樣是當時的她可以應付的。
在那府裡,她孤立無援。
渾然一個行走在黑暗中的失路人,跌跌撞撞,摔了滿身的傷,可既不敢為外人所知,也不敢告訴家裡人,使老父為她擔驚受怕。
只好將痛忍了,將憂藏了,逼得自己無路可走。
兩個丫鬟的供述,顯然比孫氏和衛氏乾巴巴的否認來得有衝擊力,更不用說孫氏與衛氏還是造成陸錦惜悲劇的推手之一。縱使丫鬟們沒說她們太多壞話,可僅有的那麼一點蛛絲馬跡,已足夠令人遐想了。
一個欺負二嫂,一個冷眼旁觀。
她們固然不算是罪魁禍首,可又哪裡算得上什麼好人呢?
不少人聽了之後已然是“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