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惜不會在這件事上掉以輕心,所以派人盯著,確保不會出岔子;但她也不會在此事上花費太多的功夫,一則犯不著,二則的確沒有太多的手段能用。
還能讓她把個寡婦往死裡掐不成?
打一巴掌出口惡氣便好。
畢竟這會兒還有個不明不白說要娶她的顧覺非擱外面蹲著,總讓她覺得心驚膽戰。
什麼叫做“但請夫人給我一些時日”?
這貨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陸錦惜仔細地回想過了當初顧覺非在翰墨軒裡面說的話,只覺得腦門子後面冒冷汗,心裡頭拔涼拔涼的。
她曾以為自己瞭解顧覺非,因為他是自己的同類,披著善解人意的偽裝,在這個世上橫行霸道。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在感情這回事兒上,顧覺非的腦袋絕對不對勁。
所以她根本無法猜測這人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解決過薛明琅這件事和料理過賀氏之後,她就派青雀在外面探聽著點訊息,看看太師府近日來的動靜,自己則在屋裡,開始煩惱給薛遲講故事這件事。
自打那一日講過了“薛況溫酒斬伊坤”這一齣戲之後,羅定方還好,畢竟是國公府的孩子,沒辦法過來纏著,但薛遲就不一樣了。
仗著陸錦惜是他娘,每日下學回來,都不往外面跑了,就朝她屋裡鑽。
左一句“娘你再講講唄”,右一句“你隨便再編編嘛我愛聽”,那口氣,黏糊糊的,簡直跟牛皮糖一樣。
就是陸錦惜這樣堅決的定力,最終也都被這煩人精給纏化了。
不講也不成啊!
不講他不上學的時候能從早上嘮叨到晚上!
到底還是架不住這小子能磨,陸錦惜最終還是屈服了。
她拿著幾份戰報,比對了一下基本的情況,挑了《三國》裡幾個比較契合的故事,加以鑲嵌,最終昧著良心精心炮製出了“薛況刮骨療毒”“大將軍揮淚斬馬謖”等“經典”橋段,把個薛況吹得天上有地上無,好像天上戰神下凡。
有時候陸錦惜自己想想,薛況有這麼厲害嗎?
她不知道。
經典橋段一湊就這樣了啊,厲害得不得了。
每次講得心虛了,她就只能在心裡頭默唸:大將軍若泉下有知,還望海涵。吹您是吹得過頭了一點,但人誰沒個身後名呢?這些身後的虛名,您為國為民,都是擔待得起的,擔待得起的……
至於薛遲,自然是每次都聽得很仔細,像是要背下來一樣。
有時候第一天講了,他第二天下學回來,還要跟陸錦惜討論討論昨天的劇情,或者某個戰爭的細節,哪裡哪裡是不是有漏洞,跟真正的戰役好像有哪裡不對。
搞得陸錦惜十分懷疑:這小子該不會把她講的又講出去顯擺了一遍吧?
還別說,不想不覺得,越想越懷疑。
陸錦惜沒兩天就警惕了起來。
前面幾日的故事,因有那一日亂改“溫酒斬華雄”的教訓在前,她都改得很仔細,挑的都是戰報裡情況較為詳細的來套用或者杜撰;但是剩下的戰報,就沒那麼詳細了。
這故事要講吓去,必得要拿到更詳細的戰報。
於是,陸錦惜便有了個一箭雙鵰之計——
她派人去了一趟永寧長公主府。
一則送上點上次勞她幫襯九門提督劉進時的禮物,也算是她這個晚輩的孝敬;二則是想拿一份薛況在邊關大小戰役的具體情況,坦言是想要給孩子們講故事。
若能拿到這些東西,她既可以給薛遲講故事,也可以瞭解到薛況有什麼經歷,是個什麼樣的人,且還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實在是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