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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將軍府這種環境,是不容易出什麼亂子的。
衛仙只是將她視若眼中釘肉中刺,卻不至於對幾個孩子動手。更何況他們是薛況的孩子,她改嫁了,薛況一個死人也不可能幫他們娶後母。
如此,孩子們也受不了委屈。
至於薛廷之,就更不需要擔心了。
他已經入了稽下學院開始讀書,外面的宅院也都找好了。即便是她不在,他或許沒了人照應,可只要他自己有本事,不出三年也能出頭。
所以陸錦惜這一搬,還真算得上是了無掛礙。
將軍府裡平平靜靜,尚書府那邊可就張燈結綵了。
女兒嫁出去十一年竟然還有回到家門的時候,陸九齡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在得了欽天監定的婚期之後,就趕忙讓人把女兒原本住的屋子給收拾了出來。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她還沒嫁給薛況的時候。
這還是陸錦惜 動心
陸錦惜本以為, 不該有這麼順利的。
畢竟自己在旁人眼底可不算是什麼“清白”的出身,太師府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門第, 顧氏一門更是旁人高攀不上的顯赫。
怎麼著,也有那麼一兩個人看她不順眼, 鬧點事兒吧?
可就是沒有。
從尚書府出門之後, 一路都是順順當當,腳底下連顆絆倒她的石子都沒有, 更別說是什麼旁的針對手段了。
實在是, 略感無聊。
人手裡牽著那大紅的綵球綢帶進了屋, 陸錦惜就有些發怔, 視野被頭頂上的紅蓋頭遮了一半, 也不大看得清屋內的狀況。
接著就聽見了一聲笑。
頭上那蓋頭被人隨手一拿, 眼前便豁然開朗。
顧覺非的聲音裡,甚至帶著一點並不明顯的戲謔:“拜堂成親進了洞房,你都還走神了。這麼順利, 一路上什麼都沒發生, 讓你失望了嗎?”
陸錦惜眨了眨眼, 抬眸就瞧見了他。
高燒的紅燭將屋內照得亮堂堂一片,也將此刻的顧覺非照了個清清楚楚。一身大紅的喜服穿在他身上, 寬肩窄腰,一表人才,俊朗的面容卻依舊透著點消瘦。
分明疲憊的眉眼之間, 卻有璀璨的華光。
平心而論, 她覺得顧覺非是不適合穿紅的。
他表面上是個清冷淡泊性子, 從來有一種江南煙雨裡浸出來的文氣,骨子裡又有一種北地京都才能醞釀出來的成熟穩重。
穿一身冷色調是剛好的。
既不顯得濃烈,也不顯得太過咄咄逼人。
相反,紅總是給人一種盛大的感覺。
可眼看著此時此刻的顧覺非,她竟覺得,他穿紅也是好看的。興許是長得好看的人,穿什麼都讓人迷醉?
像是平時壓抑著的都被釋放了出來。
顧覺非面上的神情,甚至是鋒銳而張揚的,通身都是壓不住的光彩,猶如美玉放在月下。
眉眼是有溫度的。
目光是有溫度的。
就連唇畔那一點微微揚起的笑意,也是有溫度的。
若說平日裡、旁人眼中的顧覺非是個只可遠觀的謫仙人,此時此刻陸錦惜眼中的他,便沾染得三分凡俗紅塵氣,一下變得觸手可及起來。
她望著他眉眼,一時有微微地怔忡,接著才睨他一眼,涼涼道:“不愧是顧大公子,猜測人心的本事總是不差,連我這點心思都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