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皇上前不久不還下旨嗎?別的夫人是去赴宴,往後宮去。您是要先去觀禮後赴宴,所以一會兒是要去太和殿。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還有長公主,這會兒都在了。”
太監笑了起來,依舊請她往那道門走。
陸錦惜沒聽見賢妃衛儀的名字,便琢磨了起來。
連這一位榮寵正盛的娘娘都沒資格去觀禮,自己這面子,或者說,薛況的面子,可真是夠大的。
她弄明白了,便道了一聲謝,跟著太監移步,到了之弘政門前。
那太監走得稍前一些,陸錦惜在後面邁步。
只是沒想到,眼見著就要進宮門了,她眼前忽然落下一道銀光,竟然是一杆沉重的銀槍從旁邊倒了下來,直接砸在她腳步前一尺之處!
“噹啷!”
一聲清脆又沉重的聲響,地面上鋪著的厚磚都跟著震動了一下,濺起不少灰塵。
陸錦惜嚇了一跳,退了一步,才看仔細。
砸在地上的是槍頭部分,擦得乾淨極了。順著槍柄往上看,便能看見其上鏤刻的蛟龍圖紋。
一隻粗糙的手掌,此刻就帶著點漫不經心地,把在槍柄上。
陸錦惜抬眸,便恰好對上了一雙已經有些熟悉的、玩味的眼。
方少行穿著一身金吾衛的盔甲,看著像那麼回事,有些威風,但本該端正戴在頭上的盔卻歪斜得厲害。
人也懶洋洋的。
就背靠宮牆倚著,像沒骨頭;兩手抄在一起,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哎喲喂,方大人,您可真是嚇了咱家一跳啊!”
那太監可沒料著這一出,聽見聲音回過頭來一見,就是一個頭兩個大。
自打方少行被貶來當這巡京城、守宮門的金吾衛之後,亂子就沒少過。
京中事情多也就罷了,要緊的是朝中大臣們上朝都有困難了 !
每次輪到這一位脾氣大的方大人守宮門,但凡看哪個大臣不順眼,那□□長戟便往路中間一橫——
他不讓你過啊!
多少朝臣氣得跌腳,但又拿他沒辦法。
要理論吧,趕著上朝;不理論吧,心裡頭憋得慌。就是告到皇上那裡,參他幾本子,也沒啥用。
皇上說了,這麼個功臣,都貶成了守門的,讓他出出氣也好。
大臣們還能怎麼辦?
這一口鳥氣從此就這麼受著了,如今已經過了有半月。
只是最近眾人也想了辦法,乾脆讓禁衛軍那邊別安排方少行來守宮門,他愛幹什麼幹什麼去。
可誰想得到,今天竟然又看見他了!
誰他孃的找死又安排他來守門了?
這白白胖胖的太監,名叫孫久,也是蕭徹身邊伺候的,大總管周德全是他師父。
他這一張臉,在宮裡也是人人都認得。
但這會兒站在方少行面前,他是半點喬不敢拿,還得賠著笑:“大人,這位是大將軍夫人,皇上特下旨請了去觀禮的,可不敢耽擱啊。”
“我認得,還用你來說?”
方少行嗤了一聲,壓根兒都沒看孫久一眼,那目光只落在陸錦惜身上,對她說話時還笑了一聲。
“夫人,可有陣子不見了。剛才手滑了一下,沒嚇到你吧?”
手滑?
這手滑得可真是時候啊。
陸錦惜眉梢微微地一挑,看著很好脾氣地笑了起來,溫溫回道:“還沒嚇出病來。看來方大人不是有事,那我可以走了?”
“哎,還請夫人留步,說起來還真有件事很好奇。”
方少行依舊那麼懶洋洋地站著,聲音也依舊是漫不經心,彷彿只是隨口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