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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大將軍夫人,怎就積鬱在心,一場大病差點死了呢?
“真是好沒道理,好好一姑娘被害得差點丟了命,竟還不許人改嫁!什麼將軍府啊,這別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窩吧!”
後方人群裡,也不知是誰沒忍住,尖聲諷刺了一句。
人群裡的蔡修聽得眼角一抽,幾乎是瞬間就扭頭要去尋那說話之人,可背後人擠擠挨挨,到處都是,哪裡又知道是誰說的?
他只聽見這一句之後,眾人都炸了。
這種事向來都是只要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風,人云亦云的人多了去了,更何況陸錦惜聽著實在是可憐呢?
只片刻間,鳴不平的、諷刺的、不滿的,甚至是罵出聲來的,一下全都來了。
整個府衙內外,鬧哄哄一片。
陸錦惜的戲,到此也接近了尾聲。
她收斂了自己因回憶這些個舊事而浮動的心緒,再次恭恭敬敬地向鬼手張道了一禮:“多謝張大夫了。”
鬼手張又是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全場的目光,幾乎都落到了薛況的身上。
薛況卻頭一次有些失神。
他雖一直有安排耳目在京中探聽訊息,也知道陸氏曾大病一場的訊息,可從不知竟然如此兇險。
或者說……
他目光一轉,已然是落在了陸錦惜的身上。
此時此刻站在這府衙之上,用看似柔弱實則針鋒相對的姿態與他鬥智鬥勇的女子,心裡忽然瞭然。
——那一場大病,是真的帶走了陸氏,帶走了那個在將軍府裡磋磨了十一年之久的可憐女人,然後帶來了他眼前這個看似相同實則截然相反的陸錦惜。
單單接觸到他的眼神,陸錦惜便相信這個男人已經從這蛛絲馬跡之中推斷出了全部的真相。
只是不知,他心中是否有愧?
“薛大人,您口口聲聲說您敬我、愛我,可我因著您這一份遠在天上的敬和愛,被打落在煉獄中受苦。閻王爺沒有收走我的性命,卻告誡我珍惜自己。若沒有這一場賜婚,您還是那個威武的大將軍,我也還是閨閣中被父母視若珍寶的掌上明珠。”
“是您‘殞身沙場’六年後,我才移情別戀。”
“整整十一年,誠如您所言,我為您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孝順長輩,自問身為將門婦未有一絲一毫的錯處。可您今日,卻苦苦相逼。”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她稍稍側轉了自己的身子,以使薛況能看清她的神情,當然也使外面的眾人能窺見那一兩分真假不知的傷懷與落寞。
“您說您是為了那幾個孩子,為了一家的團圓。可我已不是您的家人,您如今的所作所為,又要將您無辜的骨肉置於何地?”
“他們還小,禍不及子女。”
“幼女稚子,天真愚頑不知世事,尚且不知今日之流言到底為何物。當年我改嫁之事,縱使京中流言遍地也未使其傷他們分毫。您是他們素日敬仰的嚴父、慈父,為什麼不多為他們想上一想?”
話雖柔和,可指責之意已再明顯不過!
縱使你薛況辯稱自己一開始並未想得這麼深,也並未想過要將這幾個孩子推上風口浪尖,但如今她都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了,他還能置若罔聞、視而不見嗎?
若真如此,怕要被世人戳斷脊樑骨!
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場掌控在她手中且佈局周密嚴謹的陷阱:
妝容服飾,修正的是人對陸氏的固有印象,讓人無法以他們舊有的認知來判斷她說的每一句話;
質問感情做開頭,則是為後面張目,也截斷了薛況所有的後路;
傳證數人,則是好事者喜聞樂見的苦情戲,賺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