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我手底下一個押貨的夥計聽一個在匈奴王庭裡當過差的人說的。原本老單于就是年事已高,可畢竟人還活著,所以這些年王庭內鬥嚴重,局勢好歹還穩得住。但前幾個月就有流言傳出,說老單于要不行了……”
匈奴王庭內鬥嚴重,陸錦惜是知道的。
她甚至知道這一切都跟顧覺非有關。
一切都源於三年半之前金鑾殿上那一場殿議,顧覺非出了一條毒計——
延伸大夏的勢力,滲透匈奴王庭,一面示好老單于最寵信的蘭渠公主,一面暗中扶持三王子伊顯,以使匈奴王庭內部始終處於爭鬥中。
由此匈奴始終內耗,各為其政,各有圖謀。
他們連自己的力量都無法一統,即便是這兩年因議和休養生息,可兵力無法集中,永遠也不可能再興戰禍。
計是顧覺非出的,事也是顧覺非做的。
這兩年他官位晉升如此迅疾,一小半是因為內政方面的能力,剩下的一大半卻都是因為外事。
理蕃院管的就是這個,外事上有多少成就,都看得出來。
前有匈奴,後有回鶻、鮮卑等族,顧覺非的手段與謀略可謂是層出不窮。
只不過,也的確如盛宣擔心的那樣:最近匈奴不是很太平。
老單于一旦一命嗚呼,早已經水火不容的伊顯王子與蘭渠公主之間必定爆發一場戰事。
屆時,後事如何,誰也不知。
但可以知道的是,兩國邊境貿易的往來,勢必會因戰事而暫時中斷,甚至兩國當初的和書也未必還能作數。
連著半個月了,顧覺非待在宮裡的時間是越來越長,回來時也總是在想事情。
若不是知道他什麼為人……
陸錦惜暗自想想,說不準就要懷疑他在宮裡面跟那一位愛著他也恨著他的賢妃娘娘衛儀攪和在一起了呢。
一念及此,她倒想起方才宮中那一道傳旨來,只道大夏皇室與匈奴王庭眼下的情況真是處於冰火兩重天裡。
一個是寵妃有孕,皇帝即將大宴群臣;
一個是單于將去,兄妹相鬥同室操戈。
陸錦惜看著那賬本,在盛宣目光注視之下琢磨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道:“如今匈奴那邊最新的情況,我也不很清楚。咱們做事,還是穩妥起見,明年的計劃先壓上一壓。待一會兒大公子回了府,我問個清楚再作打算。”
☆、 偶遇廷之
有陸錦惜這一句話, 盛宣也就放心了不少。
接下來兩人一道慢慢把賬目對完。
這時候時辰也不是很早了,陸錦惜還要回府,便沒多留, 只對盛宣道:“如今邊關上的局勢大好,便是有匈奴的威脅也不要緊。盛隆昌日大,盛二爺不必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了。有功夫, 境內的商貿不放下, 出什麼事都能撐著的。”
“多謝夫人提點了。”
盛宣聽得心頭一凜, 只點了點頭, 認認真真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這才送走了陸錦惜。
馬車從盛隆昌分號駛出,眼瞧著就要往太師府去, 陸錦惜人在馬車上, 略略思索片刻, 只道:“先別回去, 往琉璃廠那邊繞一繞, 我去買些東西。”
“琉璃廠?”
風鈴有些驚訝。
陸錦惜淡淡笑了笑, 只道:“璃姐兒今年十四,快滿十五,將到及笄之年了, 我想為她添置點東西。另一則聽大公子說, 遲哥兒學業近來也好。我雖改了嫁, 可還是他們生母, 眼瞧著過年, 也讓他們高興高興。”
風鈴頓時瞭然。
當初陸錦惜剛改嫁的時候,除了她與顧覺非這兩個處於旋渦中心的人,將軍府的幾個孩子受到的非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