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大白天剝了她半邊衣裳,摁她到牆邊上,面貼著窗格,弄得她心裡害怕,渾身發軟,然後一聲聲問她:還敢不敢?
她說不敢,他才放他;
倘若倔脾氣上來不認錯,那就是自討苦吃,等琴練完,手未必酸,腿一定軟。
只不過事後,往往輪到謝居安來哄她,摟進懷裡吻去眼角淚痕,卻偏只笑著說:讓你下回還嘴硬。
姜雪寧真覺他是把聖人魔鬼兩面都融在一體。
但不管什麼時候,他注視著她的眼神,總是平和深靜。有時她同別人說話,偶然間一抬頭,經常會觸著他注視的目光。初時被她發現,這人還會有少許的不自在;只是久了,便光明正大,坦蕩得很。
她也曾問:看不夠麼?
謝居安開始沒回答她。
一直等到他們打下了濟南府時,慶功宴上他被人多敬了兩盞燒春,那夜不知從哪裡揣了一把雞頭米,跌坐在她床邊的腳踏上,一顆一顆剝給她吃。
她當他是喝醉了。
謝危說:我清醒得很。
那一刻屋裡沒有亮光,他一雙眼眸像是浸過了水,然後湊過來親吻她,像是怕碰碎了一場幻夢般小心翼翼,然後問她:你不會走,是不是?
姜雪寧沉默。
她實在不知道那一刻心底到底是什麼在衝湧。
良久後才回答:不走。
姜雪寧沒有去問他從何得知自己偶爾愛吃這些東西,但之後卻很少會見著燕臨了,偶爾碰見也總有其他人在場,寒暄兩句便各自有事情要去忙。
而今天,她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謝危卻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的確想找個人說話。
只是知道他都知道後,便都盡在不言中,似乎也用不著再說了。
姜雪寧在那火爐旁的小木凳上安靜地坐下來,看謝危將那些切好的碎丁都放進快煮好的粥裡,拿了勺在裡面慢慢攪動,終於道:“我還沒有真的殺過人。”
謝危攪好,又將砂鍋的蓋子蓋上。
他也在火爐邊上坐了下來,同她挨著,目光則落在燒紅的炭火上,格外平靜:“總有第一次。”
姜雪寧便慢慢抱住了自己的膝蓋,伏身下去,眨了眨眼,似乎想得多一些,沒有說話了。
謝危就在邊上陪著她。
等了有好些時候,外頭都完全安靜下來了,才將熬好的粥盛了一些進碗裡,端給她。兩人也不去多搬一張桌案來,只坐在火爐旁,在這微寒的霜夜裡,吃了有半熱碗,等著那燒紅的炭火漸漸暗淡了,才一道從後廚出去。
謝危送她回屋,知她心情並不十分好,守著把人塞進被窩裡,往她唇上親了一下,道:“明早不練琴,你可以睡個懶覺。”
姜雪寧整個人都裹在被窩裡,就一張臉露出來。
她笑:“你近來倒很正人君子。”
謝危抬眸,盯著她:“這大半夜你要想死個痛快,我現在就滿足你。”
姜雪寧頓時縮了下腦袋,接著又吃吃笑一聲,倒是真也不敢再招惹他了,乖乖把眼睛閉上。
謝危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走了。”
姜雪寧又睜開眼看他。
謝危的手搭在她額頭,輕輕又在她垂落的眼睫上親吻一下,才真的放開,從她屋裡走了出去,離開時返身將門帶上。
星月已稀。
涼風撲面。
他本是要回去,只是臨到走廊轉角,又停下來,向姜雪寧已經緊閉的門前看了片刻,才終於回到自己屋裡。
刀琴剛回來。
劍書正在整理桌案。
謝危進來,搭垂著眼簾,淡漠的眸底卻染上了幾許夜色的晦暗,在琴桌邊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