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雪寧聽到這句,只覺諷刺:這就忽然見不得打打殺殺的了?不久之前老妖婆還手一揮喝人來,要將她押下去庭杖審問,說出來的話同沈琅一般無二。這才過去多久,就忘乾淨了?
張遮眉頭忽地微蹙,看了太后一眼。
沈琅卻是醒悟過來,道:“是兒臣疏忽,忘記母后病恙方好,宜當靜養。王新義,改將這宮女扔去慎刑司,讓他們今晚都別睡了,把人給朕問清楚。”
“是。”
王新義算鄭保半個師父,能混到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早練成只老狐狸了,長了幾條褶皺的眼皮一掀,頗有幾分憐憫地看了這小宮女一眼,便一揮手。
左右立刻上來將宮女押走。
嘴裡更是立刻塞上了一團布塊,被拖出去時連點聲音都沒發出,只徒勞地瞪著一雙驚恐的眼。
沈琅高高地俯視著姜雪寧,道:“姜侍郎在前朝也算是為社稷、為朝廷鞠躬盡瘁,今日雖是事出有因,然也是讓姜二姑娘頗受了一番委屈。王新義,明日你親去內務府,著人撥下賞賜,以寬其心。待慎刑司那邊拷問出結果,必定還你一個公道。”
姜雪寧便道:“臣女叩謝聖上恩典。”
但她心裡卻有隱隱然的預感,此事到此為止,這個“公道”多半是討不回了。
人押去慎刑司審問,一時半會兒出不了結果。
慈寧宮乃是蕭太后寢宮,她要休息。
此刻一有一干太監宮女,二有被宣召入宮查案的外臣,三有仰止齋來的伴讀,人員雜亂,沈琅便道:“今日事暫告段落,都退下吧。”
眾人便齊聲告退。
最外面的太監宮女先退,然後是仰止齋中一干伴讀,末了才是陳瀛與張遮。
剛出慈寧宮,眾人便將姜雪寧圍住了。
方妙一個勁兒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周寶櫻卻是目露崇拜:“寧姐姐在殿上太厲害了!”
連尤月都沒忍住道:“真是不要命……”
陳淑儀則是涼颼颼的:“旁人都好好的,獨你一個平白遭難,可見是平時不大會做人,不然誰能恨到你頭上這樣作弄你?”
姚蓉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沒敢開口。
姚惜卻是一副懨懨模樣。
蕭姝看她一眼,微微擰了眉,只提醒眾人道:“有話還是回了仰止齋再說吧,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還管不住嘴,焉知他日不會禍從口出?”
眾人便噤了聲。
姜雪寧從頭到尾低垂著眼沒作言語,聞言也只是抬起頭多看了蕭姝一眼。
她心裡壓著事兒。
才往前走了沒兩步,竟然碰上這時候才從外面匆匆往慈寧宮方向走來的沈玠與沈芷衣。
沈芷衣面上有些慌亂,遠遠看見她們便加快了腳步,走到眾人面前來,便看向姜雪寧:“寧寧沒事吧?”
這明顯是聽說了訊息了。
沈玠也跟在後面,頗有些擔心地望向姜雪寧:“姜二姑娘還好吧?”
兄妹二人幾乎異口同聲。
姜雪寧原本是要說些寬慰的話的,可這下反倒不知說什麼好,只能乾乾地回了一句:“有驚無險,沒有事,都還好。”
沈芷衣這才鬆了口氣。
沈玠望著她眼底的憂心卻還有些深,想起今夜發生在宮外的種種,又記起燕臨的囑託,有心想要單獨同姜雪寧交代上一些,又看此刻人多眼雜,只能作罷。
沈芷衣卻是轉臉問蕭姝:“皇兄在嗎?”
蕭姝打量他兄妹二人這忙慌慌的模樣,倒像是偷溜去了宮外,現在才回,只道:“聖上大半個時辰前就來了,這會兒還沒走,該在慈寧宮中陪太后娘娘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