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露出了一片結實的胸膛,汗津津地看了叫人臉紅。
紅箋身子軟得不行,撐著手臂半仰了身子起來看昨夜這位出手闊綽的恩客,有些酸溜溜地:“公子不多住幾天嗎?”
那青年撿起外袍抖了抖,眉目裡有種恣睢的放蕩。
他回眸看她:“京裡面待久了,同一個地方睡久了,只怕有麻煩找上來。”
紅箋不解:“難道您犯了事兒、殺了人?”
那青年一笑,把外袍披上了,玄青色上染著雪白的潑墨圖紋,倒是一派倜儻:“這倒還沒有。怎麼,捨不得我?”
紅箋嬌嗔:“都說妓子無情,實則最無情的還是你們這樣的男人,睡過人家就走。”
他一根象牙簪把頭髮也束了,卻重新向著軟榻走來。
粉紅的紗帳被他一掀,柔軟地舞動。
有那麼一片被風帶著,覆到紅箋面上,他竟俯身來,隔著這朦朧的粉紗,在紅箋兩瓣潤澤的香唇上吻了一吻,笑得有些邪氣不羈:“如果有人來這兒找我,你便說我去城東‘十年釀’找酒喝去了,明白?”
說罷他已轉了身,直接拿上了那畫缸裡的劍,也不從門走,竟直接把窗戶推開,一翻身便直接跳了下去。
外頭是茫茫的雪。
窗一開便被風裹著吹進來。
紅箋姑娘的視線隔了一層粉紗,饒是風月場裡混慣了,輕輕抬手一撫自己唇瓣,回想起方才那一吻來,都還有些心旌搖盪。人都走了,她還痴痴地望著那扇窗,沒回過神來。
*
來時是同周寶櫻一起,但回宮時周寶櫻已經被蕭姝等人叫走了,所以只姜雪寧一個。
手裡攥著燕臨給的那袋松子,她呆呆坐了半晌。
滿腦子裡都是謝危方才說的那句話,可她那時剛重生回來,對上謝危心裡只有恐懼,只疑心對方要殺自己這件事了,旁的還真不大能關注到。
這讓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什麼有用的來。
所以想了一陣後,她忽然就皺了皺眉:她想謝危幹什麼?不管這人往日說過什麼,聽方才那一句話的口風,這人似乎是不會再向自己動手了,何況便是再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至於背地裡出賣他給自己找事。如此算來,她其實已經安全了。
姜雪寧忽然就搖頭笑了一聲。
為勇毅侯府的事情沉重之餘,也終於從夾縫裡找到了一絲輕快。
車廂裡悶悶的。
她輕輕撩開窗邊車簾,讓外頭凜冽的朔風吹拂到自己面頰上,帶來一股令人戰慄的冰冷觸感,然後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外頭行人俱絕。
商鋪也大多關了門沒開。
她看了一會兒,也透夠氣了,便將車簾放下。然而就是在車簾垂落這瞬間,竟有一匹高峻的白馬踩著白雪從她車駕旁跑過,馬上的人腰間佩劍,玄青長袍迎風獵獵飛舞,煞是恣意飛揚,一閃而過時那側面的輪廓卻是俊逸深邃……
蕭定非?!
車簾垂落那一瞬,姜雪寧腦海中塵封的記憶陡然被觸發了,電光石火一片,幾乎立刻便重新掀起了車簾去看。
然而那匹馬已去得遠了。
眨眼沒了蹤跡。
連著縱馬而去的那人也沒了影子。
她於是疑心是自己的錯覺:上一世這位“定非世子”是在沈琅駕崩、沈玠登基後才現身京城,回到蕭氏的。這一世怎會這麼早便出現在京城呢?多半是自己看錯了吧。
掀開的車簾,終於慢慢放了回去。
只不過姜雪寧轉念間又忽然想到:這人是個實打實的壞胚。若能提前找到他,送他回蕭家騙吃騙喝,保管能搞得蕭氏一族雞飛狗跳,氣得蕭氏上上下下食不下咽……
從勇毅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