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能靜心?
姜雪寧但覺心底沉冷的一片,被什麼厚重的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來,連方才與姚惜吵架時那飛揚的眉眼都不見了神采,低低應道:“是。”
奉宸殿裡再次沒了聲音。
謝危在書案前看公文,但似乎也不很看得下去。
姜雪寧在琴桌前發呆,沒一會兒便神遊天外。
過了有兩刻,外頭又有太監來,有事稟告謝危。
但看姜雪寧在裡面,沒開口。
謝危便起身來,對姜雪寧道:“自己沏茶看書,休憩片刻吧。”
他說完從殿中走了出去。
那小太監跟著他到了廊上,壓低了聲音稟告著什麼。
姜雪寧聽不清楚。
謝危的事情,她也不敢去聽。
在琴前枯坐良久,方才出神時不覺得,回過神來卻覺得身子有些僵硬。
這一張蕉庵乃是燕臨所贈。
少年當時熾烈誠摯的面龐還在記憶的水面浮蕩,可越是如此,她看著這一張琴越覺憋悶,於是還是站了起來,乾脆真坐到那茶桌前,重新燒水沏茶。
那碟桃片糕還在擱在原處。
姜雪寧正正好瞧見它。
喝第一泡茶時,她沒去碰;喝第二泡茶時,便覺得腸胃裡有些清苦;待得茶到第三泡,終於還是覺得自己得吃點什麼,於是向著那碟桃片糕伸出了手去。
雪白的一片一片,中間點綴著一些成片的桃仁。
乍一看好像和昨天的差不多。
但仔細一瞧,好像每顆桃仁都比昨天的要大?
宮裡的廚子別的不行,種種糕點的樣子都是做得很好看的,聞起來也是很好吃的,雖然吃進去之後的感覺可能和想的不一樣。
可畢竟是在宮裡麼。
誰在意它是不是真的好吃呢?
薄薄一片桃片糕拿在手裡,姜雪寧盯著看了半天,腹誹了一句,終於還是隨便地往嘴裡一塞。
糯米都揉到了一起,柔韌之餘,又不失鬆軟。
甜而不膩,清卻不苦。
這味道……
初時沒在意,可等味道在舌尖上化開的瞬間,姜雪寧真是眼皮都跳了一下,差點嚇得噎死自己,手一抖險些把茶盞給推翻了!
甭管這桃片糕是什麼味道!
總之不會是宮裡的廚子做的!
上輩子她叫宮裡會做糕點的大廚都試過了,沒一個能做出她想吃的味道!
這一世宮裡沒換過的大廚就更不可能了!
那這碟……
姜雪寧只覺剛才吃進去的怕是毒藥,抬手壓住自己的眼皮,也摁住自己的心口,恨不能把剛才吃進去的那片給吐出來!
天啊她到底幹了什麼!
還是那句話,怎麼連謝危的東西她都敢吃了!!!
說不準正是用這碟桃片糕來試探她是不是還記得四年前那些事呢?
謝危此人心腸狠辣。
都怪他最近態度太為和善,以至於自己習慣性地得寸進尺,失去了警惕!
冷靜。
冷靜。
就吃了一片而已。
謝危也未必數過。
以肉眼來看,這一碟看起來和先前沒有什麼差別。
再擺弄擺弄,就看不出來了。
姜雪寧連忙伸出手去,把那一碟桃片糕重新擺弄了一下,遮掩住了自己剛才拿走了一片所留下的空隙。
然後等謝危回來。
可等了半天,謝危還沒回來。
姜雪寧隱約又聞見那一股隱隱清甜的香氣,原本低頭看著茶水的眼珠子轉過去看了桃片糕一眼,轉回來;又轉過去看一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