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他就可以和他共感,知道他每天在想什麼,為什麼每天能過得那麼認真,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他那顆平靜無波的心,究竟要因為什麼才能顫動。
崔裎感受到自己心底愈發酸脹,那種慾望幾乎要衝出來,他清楚地明白此刻他的慾望是什麼。
他想要林楊,因為他而顫動。
第二天下午,林楊輸液回來的時候,崔裎整理好了櫃檯,卻沒急著走,而是問林楊:「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林楊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為什麼突然請我吃飯」
「昨天那頓飯,因為我的問題沒吃好,今天賠你一頓,想吃什麼你選。」
一個傷一個病,其實能選擇的東西並不多,「你手有傷,我病也沒好。」林楊想說改天,但話到嘴邊又轉了轉,最終卻說:「去吃米粉吧。」
崔裎挑起眉來,「看不起我」
「沒,剛好我想吃了。」
他這麼說,崔裎肯定沒了意見,既然說好了吃什麼,他就開始去關門,收拾櫃檯,等到林楊換好衣服出來,外面已經收拾好了,崔裎問林楊:「去哪吃?」
林楊走在前面,叫他跟著,不遠。
出門才發現兩個人走的是一個崔裎從來沒去過的方向,而且越走越荒涼,房子比便利店周圍的還要破,簡直像上個世紀的產物。
崔裎一邊觀察著周圍,腳步倒是沒停,不遠不近地跟著,看到林楊突然下了公路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想問,還沒開口,他就看到了一家小店。
小店的招牌是紅色的塑膠布,上面用白色的列印字寫著「黃哥麵館」,一個鐵架子繃著立在一間小房子前,屋裡亮著燈,透出些暖色的光來,除了那個招牌,沒一點像店。
林楊領著他往店裡走,解釋說:「他家是很多年的老店了。」
崔裎跟著走過去,發現店裡很小,一眼望去不過十幾平米,大廳和廚房只有一個透明的保溫門簾隔開,隱約可以看到裡面忙碌的身影。外面的牆壁上掛著四個風扇,分別對應著屋子的四張小桌,每個都勤奮地搖著頭,吹得很賣力。
四個桌子都有人,看來生意不錯。
林楊看了一圈,在一張靠裡的小桌前敲了敲,問對方能不能拼桌,那張桌子坐著兩個人,大約是一對母女,母親在埋頭吃麵,女兒則在拿著手機用店裡的紙巾盒架著看動畫片,看得很認真。
聽見林楊問,吃麵的女人抬起頭,也許是看到了林楊的傷疤,她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頭,用本地話說:「坐吧,我們一會兒就走了。」
林楊道了謝,在桌上的抽紙盒裡抽了兩張紙給崔裎,示意他擦擦板凳再坐。
崔裎接過來,擦了擦,舉起紙巾來看,的確有一層烏黑,他又抽了兩張,一時沒注意,將那個架在紙巾盒上的手機給碰掉了,小女孩叫了一聲,下意識抬起頭來看,卻在看到林楊的那一瞬間表情變得驚恐,崔裎甚至還沒來得及道歉,她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崔裎和林楊都愣住了。
還是她媽媽反應快,她立馬將小女孩抱住了,用本地話教育她:「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
然後她用溫和的眼神望向林楊,說:「不好意思,她還小,一下被嚇到了。」
林楊沒什麼反應,小女孩還是哭,但他也沒有選擇坐到別的桌去,只是朝那個女人笑了笑,說沒事,把凳子擦乾淨了,慢慢坐在了那個女人的對面。
崔裎一直看著他,也慢慢坐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對面兩個人陌生人的壓力,還是她媽媽的安慰太無力,小女孩在林楊坐下來之後哭得更兇了,嗚哇嗚哇地,說著些什麼,帶著哭腔聽不清,但崔裎捕捉到了一些破碎的詞語,被揉碎在孩童帶著哭腔的海豚音中拼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