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楊看著他:「麻煩了。」
卻又突然問:「這裡有廁所嗎?」
黃毛指了指一個過道的位置,林楊大步邁過去了,步子走得有些慌亂,崔裎看見了,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跟上去,沒想到看到林楊一進廁所就扶著牆躬腰下去,吐了。
崔裎跑過去看著人躬下的背和繃緊的後頸,那裡的傷疤因為嘔吐更紅了。
「林楊,你沒事吧?」
林楊臉色煞白,吐得昏天黑地,好半天,崔裎都以為他要翻白眼了,才看到他眼仁轉過來,看著崔裎說:「煙味,聞不慣……」
他吐得厲害,可崔裎對於照顧一個嘔吐的人實在沒有經驗,只記得自己小時候偷喝酒醉了老爺子拍他的背,於是把手放在了人背上,剋制著力道拍了拍,手掌放在人蝴蝶骨上,摸到一把硬硬的骨頭。
沒想到林楊這麼瘦,他甚至能摸出來骨頭的走向。
他拍了一會兒,林楊似乎緩過來一些了,啞著聲音說:「別拍了,再拍又吐了。」
崔裎連忙收了手,又聽林楊說:「幫我拿張紙,謝謝。」
崔裎抽了幾張紙給他。
林楊擦了嘴,似乎終於緩過來了,才慢慢直起身子來,說:「沒事了。」
崔裎站在他後面,從鏡子裡看到他眼角濕潤了一點,泛著紅。
林楊吐完了,站在洗手檯前喘著氣,雙手撐在洗手檯上,手背上的血管因為用力凸了起來,和蒼白的膚色映襯起來,顯得有些詭異。
崔裎看得心一顫,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林楊像要死了。
但林楊吐過之後好像好了很多,甚至很快走出了衛生間,崔裎再三確認人真的能走穩了才跟著出來。
黃毛正夠著身子往衛生間看,見到人出來邀功似的,「查到了,身份證名字叫張選義,剛滿十八。」
林楊除了臉色白了點,其他好像沒什麼不正常,他朝黃毛一點頭:「謝了。」又叫他拿了瓶水,走了。
崔裎在後面跟著他:「林楊,你真沒事」
林楊擺了擺手:「找人要緊。」
進網咖不過幾分鐘,外面的天色又深了幾度,眼看著已經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一場大雨蓄勢待發,甚至已經起了風,路邊的半吊著的招牌被吹得沙沙作響,不遠處的天空上還飄著一個白色塑膠袋,被風卷的很高。
與此同時,崔裎的手機響起來,他掏出來看,林楊站在斜後面的垃圾桶前漱口,也看到了手機上的訊息,是天氣預報的暴雨橙色預警。
兩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林楊將嘴裡的水吐了,掏出手機來,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崔裎聽到他叫對方鄭警官。
然後問對方有沒有許可權查高鐵和火車站,叫人幫他攔截一個叫張選義的人。
對面的鄭警官似乎是負責本次失蹤的民警,又問了幾句林楊細節,過了一會兒,不知道他問了什麼,林楊說:「我不敢保證,聽天由命吧。」
林楊的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聽得崔裎心裡一驚。
如果人是昨天失蹤的,算上崔裎最後一次看到人的時間,到現在也已經過了24小時了。
就算知道綁架的可能性很小,但其他的可能,也不敢多想。
林楊掛了電話,臉色看起來倒是很平靜,雖然面板白的有些不正常,但說話的聲音倒是實了,他對崔裎說:「得麻煩你幫我個忙。」
崔裎:「你說。」
林楊看著他停在不遠處的車:「送我去舊貿市場。」
崔裎跨步上車:「帶路。」
林楊卻沒有動作,看著他的臉色很平靜:「我先說好,要是沒在下雨前趕回來,你可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