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瞑目。
城北。
陰家。
蓬萊玄天道人坐在最大的椅子上,隨行弟子皆依次落座,家主陰華以及陰家一干人,包括四劍門的陰槐長老在內,皆沒資格入座,有美侍端茶款款而來。
陰華站著拱手,一臉阿諛,“道長萬里而來,落座陰家,實乃我陰家幾代人修來的福氣,我已命人打掃後庭,供道長極其眾俠客清修,如有招待不周之處,請隨便開口吩咐我陰家人即可。”
陰華說完,手指微微一動,立即有陰家年輕美貌的女子端著一個個木盤,木盤用綢緞輕掩,裡面託著諸多金銀,光芒燦燦。
雖說修行者不染俗物,可陰華這一手,還是讓蓬萊諸多年輕弟子微微意動,畢竟他們常年在蓬萊仙島修行,所謂的金銀如糞土,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如今金銀衝眼,美女在前,安能不動心?
玄天道長睜眼道:“我等方外之人,陰家主不必如此。”
陰華給一個眼神,家族中的女子已將那些金銀送往後院,前行之時,不往從那蓬萊年輕一輩的修行者面前經過,如百花綻放,香氣四溢。
陰華卑微道:“前輩乃高修之士,自是看不上這阿堵之物,可諸位年輕的俠客畢竟遠道而來,不知蘆城近況,蘆城雖有萬千之物,天材地寶,然而卻是個勢力之地,若無金銀在身,寸步難行。更何況如今蘆城為聖院的修行者所掌控,我們陰家也要守他們的規矩。”
陰華說到這,越發的卑躬屈膝,實則暗自試探。
那蓬萊的眾年輕弟子聞言,原本高傲的臉上,露出淡淡的不屑。
聖院書山固然聲名在外,可他們同樣是聖地的修行者,在三大聖地修行者弟心中,覺得聖院和三大聖地的修行者,身份至少是對等的。
但出了聖地,十六州皆以為聖院書山地位猶在三大聖地之上,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夫子的緣故。
這樣的微妙落差,難免讓三大聖地修行者的內心深處,覺得差了聖院修行者一絲,但他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這種潛移默化的比對,會在無形間影響心性,以至於他們對聖院書山的修行者,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敵意。
而陰華,顯然深諳人心根性,拿捏得死死的。
玄天道人雖然面目上看不出任何變化,可他也沒有拒絕陰家暗中以金銀供年輕弟子使用。
沒有態度。
也代表一種態度。
玄天道人目光掃過陰家一干人,緩緩說道:“說起來,我與一位陰山道友曾在大荒邊境相識,頗有幾分緣分,陰家主可認識?”
陰華聞言,喜的噗通一聲磕跪在地上:“道長所說,正是我陰家老祖。”
“哦?他如今可在城中?故人前來,何不請出來相見?”
陰華抬起頭,已是老淚潸然,“道長有所不知,我家老祖於二十年前被人上門試劍,被打成重傷,如今正在閉死關,我等已有多年未見了。”
陰華老淚縱橫間,陰家已齊齊跪倒一片。
玄天道人眉頭皺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上門試劍?”
陰華佯裝有口難言,身後陰家面容悽然。
玄天道人冷哼一聲:“且放心說出來即是,若你陰家佔著理,我不會坐視不管。”
“多謝道長好意。”陰華感激涕零,卻是嘆息道:“只可惜那人已死,正是青萍州的狂浪書生顧白。”
“嗯?”
玄天道人手中拂塵微動,意外的保持沉默,沒有後續。
陰華身後的陰槐在這時開口道:“道長有所不知,那顧白雖死,卻有一子在人間,此人諸位應該都認識,他就是斬妖榜魁首,聖院新晉的十五先生。”
“顧餘生?!”
“正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