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答應你啊,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他沉默了下,良久才道:“那我就把你鎖起來,和我鎖在一起,直到死,誰也離不開誰。”言之鑿鑿,不像在開玩笑。
長情發現這小魚兒哪裡都好,心如琉璃,重情重義,就是有時候過於偏執,偏執得近乎孩子氣。人活於世,誰又困得住誰呢。結成了夫妻都可以和離,更別提他們這樣半道上遇見的,因為一個牽強的理由就要捆綁一生,那也太兒戲了。
她正打算撥亂反正,繼續之前的計劃,這時殿門上傳來輕輕的叩擊聲,“主君,有貴客到。”
那貴客,必然貴不可言,只是來得不是時候。雲月不得不放開她,“夜很深了,我去了便不來了,你歇著吧。”
長情也不滿於被打斷,“你們水府真是稀奇,還有半夜造訪的客人。”
他嗯了聲,“都是些不願受拘束的人,白天或是黑夜,並沒有什麼區別。”他整整衣衫走出深闊的大殿,寬袍緩袖開啟殿門,那身形楚楚,頗有臨水照花的意境。踏出門檻復又回頭看她,遞了個溫煦的眼色讓她早早安寢,自己隨著那盞小小的琉璃燈,往雲橋那頭去了。
邁進前殿,便見一個玄衣玄袍的人負手立於弱水天境前,那身姿,仍是高臺之上撫卹萬方的樣子。天帝記得,曾經貞煌大帝與他也有師徒般的情誼,但後來各歸其位,便有了各自不同的立場。此番相見,彼此都滿懷目的,天界最高等級的兩位上神,竟在這萬丈之下的淵底會面,說起來真有些玄異。
他提袍邁進去,臉上的笑,就如衣上刺繡,腰間玉玦,是必不可少的裝飾。
“帝君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天境前的人回身看,殿外之人飄然而至,本以為塵世中輾轉了多年,總會沾染上煙火氣,沒想到現身的天帝依舊如高天孤月,即便一拱手,也散發出如水如霜的距離感。
貞煌大帝頷首,“多日不見,天君可安好?”
自然是極好的,天帝從來是個懂得控制情緒的人,不論先前曾經如何針鋒相對,只要登門來,來者便是客,他照樣可以與你談笑風生,把臂周旋。
請貞煌大帝上座,帝君搖搖頭,倒是對他的天境很感興趣,“足不出戶,便可將萬里海疆盡收眼底,是個好東西啊。”
天帝哦了聲,“上古散佚在人間的神物很多,相傳這是冰夷巡視從極之淵時所用的水準儀,三百仞深的淵水彙集在鏡面上,鏡面不動如常,可探深淵極地,可照百鬼千妖。當初琅嬛丟失四海魚鱗圖,天下江海皆不在我掌控中。後來偶然得了這個,便是魚鱗圖盡毀,也沒有什麼妨礙了。”
這樣的敲山震虎,一向是他的拿手戲,琅嬛君看守圖冊不力,這件事本來就有錯在先,貞煌大帝提起兒子的工作失誤,難免也覺得丟臉。既然這次是為請他重返天界,就少不得要放低些姿態。
“安瀾之過,確實對上界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也給天君惹了很大的麻煩。好在一切都平息了,圖冊歸位,大小孤山也重入海底,羅伽大池如今一派祥和,過去之事天君便不要放在心上了吧!我與白帝曾是故交,當年也是看著你們兩個一同長大的,安瀾向來脾氣古怪,你呢,肩挑重任,顧全大局,這些年的功績,眾仙眾神都有目共睹,無人敢有半個字的非議。本君後來細想過,這次的事,是本君處置欠妥了。你讓我三分顏面,但我知道你心中也有委屈,所以自罰下界,這豈是自罰,分明是讓本君無地自容了。”貞煌大帝長長嘆息,拍了拍他的肩道,“少蒼啊,你是天界之主,早已難容於塵世。這天道皆在你手,天帝之位懸空,則亂世再起天下動盪,你身為首神,於心何忍呢。”
天帝聽後不過一笑,“本君處置琅嬛一事委實欠妥,自覺愧對帝君。帝君於我何嘗不是如師如父,所以本君自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