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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
秦律說的是還沒,而不是沒有。
鄒強聽著有幾分心酸,一手扶著額頭,準備在那嬰兒床上坐下,好好跟他聊幾句,只是還沒坐下,就被秦律一個提溜拽了起來。
“愛坐哪坐哪,不許坐這。”秦律沉聲說道,似乎來了脾氣。
鄒強翻了一個大白眼。
“行行行,知道您寶貝這小公主的床了。”鄒強認了命,也不和他逗了,直接說正事,“兄弟我今天來給你說大事的,特別大的大事!”
“什麼?”秦律沒什麼表情,很平靜。
“陸慎延他媽的要結婚了!”鄒強說著啪啪地鼓起掌來。
“他媽要結婚了,你那麼激動做什麼。他媽要嫁給你?”秦律輕笑了一聲,從床上下來,開啟衣櫃準備穿衣服。
鄒強此時此刻完全不想配合他這不合時宜的幽默,站起來走到他面前認認真真地重複了一遍:
“我說的是陸慎延他要結婚了!就下個月情人節那天!”
秦律動作一頓,稍稍有點意外,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怎麼悶不吭聲突然就要結婚了?
“和誰?”
“孔進勳的小女兒。”
秦律對這人沒印象,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都放下了,你還不能放下嗎?”鄒強突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思,“我本來以為你聽到這多少會有點觸動,當初他不也跟你一樣要死要活的,現在還不一樣走回正道風風光光娶妻生子。
秦律,你這情聖裝得夠久了,但傅潛她看你一眼沒有?她根本就懶得看你,也不在乎你是死是活!說不定人兩口已經在盤算什麼時候結婚了,就你還拿這空蕩蕩的嬰兒床當個寶!”
“你他媽給我閉嘴!”
這震耳欲聾的一聲徹底把鄒強給鎮住了,秦律死死地瞪著他,眼珠子都半凸出來,十分嚇人。
鄒強也來了氣,往地上啐了一口:
“你他媽就是聽不得真話!我告訴你,現在整個圈子的人都在笑話你,他們說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秦律好不容易浪子回頭收了心,沒想到竟然被自己親弟弟陰了一道,女朋友也跟人家跑了,還整天上電視秀恩愛,他們說你是縮頭烏龜不敢出來見人!”
說完這話,鄒強已經做好了他暴怒的準備,袖子都挽了起來,他現在就想和他打一架,讓眼前這人徹頭徹尾地醒悟過來。
秦律攥緊了拳頭,眼底泛著血絲,最終還是背過身去:
“我的事,不需要你指指點點。話說完了的話,你可以走了。”
“今晚八點,陸慎延說要請大家喝酒,你願意來就來。”
話傳遞完,鄒強忿忿不平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當晚,秦律還是沒有去,繼續窩在房間裡繼續當他們口中所說的縮頭烏龜。
他坐在床邊守著那張嬰兒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嘴裡哼著一首不知名的童謠。
在這歌聲裡,他又回到了那個夢——
夢裡四周都是一片迷霧,他什麼都看不清,只隱隱約約聽見遠處有人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一遍遍不厭其煩地重複著。
他看不清方向赤著腳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奔跑,無論他怎麼努力都聽不清這聲音的來源,那聲音一會出現在南面,一會出現在北面,一會又好像是從半空中直直地竄進他的耳朵。
那聲音四面八方圍繞著他,越來越大,震得他耳朵開始發疼,好像有什麼流了出來,伸手一摸,盡是猩紅的血。
就在他幾近崩潰的時候,迷霧散了,傅潛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款款走來,那裙子很長几乎拖到地面,頭上帶著一個花環,純淨得像是從森林裡走出來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