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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是造型,頭髮被打到半溼,髮尾捲曲,溼漉漉的兩綹額髮垂下。脫掉了上身的衣物,只用垂下的長髮遮住。
祁雲終於從鏡子前站起來的時候,連旁邊幾個工作人員都“哇”了一聲。
只見緩緩流動的白霧之中,他下半身隱在濃濃的霧氣裡,而肩背與胸膛因色澤的雪白幾乎與流動的霧氣融為一體,五官也因此弱化,唯有烏黑的長髮與墨綠的眼睛濃墨重彩,一種並非人類的遙遠神秘的色彩。在這一個瞬間,林潯突然感覺到自己能理解一點兒高廖所想要追求的那種“美感”了,因為這一刻視覺上的衝擊非常大,遠遠超過性別、扮相、物種之類多餘的標籤,第一印象並不是“一個很美的人”而是“一個很美的東西”。
祁雲往這邊走了幾步,踏著霧氣,彷彿從遠古神話中走來。
快門聲響,工作人員在一旁迅速拍照。閃光燈讓祁雲的瞳孔縮了縮,微微眯起眼睛,而這脆弱的神態愈加刺激了攝影師的熱情。
密集地拍了三分鐘後,高廖道:“來這裡做幾個動作。”
祁雲走過去,那裡有一些黑色道具,做成礁石的形狀。
“躺下,在這裡,閉眼。”高廖給他指導:“一個從礁石裡醒來,支起上半身往前看的動作,慢一點。”
祁雲躺得很板正。劍修當然躺得都很板正,因為人劍合一是他們的終極夢想,即使變成了軟骨魚類也不會改變。
“鬆弛一點,放鬆,”高廖單膝跪地,擺放著他的手,另一隻手放在他腰上:“這裡塌下去,身體要有弧度,軟一點,伏在地上。對,繼續。”
林潯覺得祁雲全身的毛估計都炸起來了。
“你不是在睡眠,是小憩,支著頭,對……”
幾經擺放,祁雲終於做出了一個足夠柔軟的動作,一隻人魚單手支腮,在海岸邊的礁石上小憩,霧氣瀰漫,濃白的霧隨風湧動,像是在撫摸著他的身體。上半身未著寸縷,肌膚雪白,胸脯和腰上綴著細密的水珠,不知是從身體中浸發出來的,還是霧氣依附而成的。
鼓風機啟動,是最低檔,他的頭髮微微揚起。
攝影那邊傳來一聲“wow”。快門聲停止,更加專業的攝像裝置和打光圍了上來,拍了幾個短片。其間,祁雲不斷被高廖以及造型師擺弄,一個劍修幾乎失去他的全部尊嚴。
林潯悄悄也拍了一些,他也不是不懂得欣賞的人,但是拍完之後,覺得自己留在相簿裡有點可惜,往外發又不知道發給誰才合適,最後一股腦打包發給了常寂師兄。
終於,大約四十分鐘過去,祁雲暫時結束了他被玩弄的程序,當然這個時候他體力也不支了。
高廖擺了擺手,攝影和打光以及造型師散去。
林潯看到他的眼眶竟然有點紅。
林潯愣了愣。
就聽高廖道:“辛苦了。”
祁雲:“沒事。”
林潯扶他起來,就聽高廖道:“謝謝……謝謝你能來嘗試這個角色。”
“啊?”祁雲似乎一時語塞,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回到:“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
高廖道:“這部電影里人魚的鏡頭非常少,如果你有意願繼續和我合作的話,我下一步想做一個解謎電影,主線人物中有一個瓷器人偶,我覺得你非常適合這個角色。”
祁雲開始左顧右盼。
林潯一見他這個狗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這個電影才剛剛開始拍,下一部不知道要等到什麼猴年馬月,至少也要過一年,到時候可能常寂早就把他度化完成,讓他徹底變回那個騷氣的劍修了。
左顧右盼後,祁雲沒有得到結果,點了點頭:“我會考慮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