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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做夢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次夢見的是指標。
……或許是指標吧。
還有指標他主人東君。
或許是上大學的時候,一個暑假。他和東君走在老城區樹木蔥鬱的路上,夏天的清晨,蟬鳴剛剛開始,路邊草叢的葉尖上還掛著露珠。
那一年是區塊鏈技術被炒得火熱的一年。他們在說一個話題,談論它和比特幣到底是不是一場泡沫——有一點小分歧,不過最後還是達成了共識,繼而開始討論某個加密演算法,接著又由量子密碼提到測不準原理。
“對一個粒子位置測量最準確的時候,也是對速度測量最不準確的時候,因為它被擾動了,”他轉過身去倒走,面對著東君,看他的眼睛,聲音裡帶著笑意:“我覺得和你認識的時間越久,我們之間關係的定義就越模糊。”
對面的東君沒有戴眼鏡,他眉眼精緻又冷淡,像件奢侈品,但眼裡的神情很溫柔。
“因為它在疊加態,”東君道:“你可以不去觀測。”
“你承認自己是一隻既死又活的貓,”林潯抓住了他的把柄,愈笑愈得意:“相當於你承認喜歡我又不喜歡我,你好煩。”
正在喋喋不休,他腳下忽然踩到了一顆石子,身形猛地晃了一下。
幾乎是同時,東君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往自己這邊一帶,幫他穩住。
他們離得很近,呼吸相聞。
雪白的襯衫,清清冷冷的氣息,朝陽的光輝從蔥鬱的樹葉間透出來,他眯了眯眼睛。
然後就聽東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不是薛定諤的貓。”
林潯:“但我聽到了貓叫。”
東君:“我也聽到了。”
林潯轉向一旁的綠化帶,拉著東君過去。
灌木的深處有一團白影,他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它弄出來。
一隻雪白的奶貓,只有巴掌那麼大,身上有一些樹葉的碎屑,眼睛的藍膜還沒有退下去,迷茫地望著他們兩個,叫聲奶聲奶氣,但又非常虛弱。
林潯:“它必然要被我養。”
話音落下,鬧鐘聲響,他醒了。
早上八點,日光從窗外山楂樹的縫隙裡透出來,和夢裡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他坐起來,把臉埋在被子裡,心跳些許加快,有微微的窒息感。
為什麼又夢見了東君?
而且……又是曖昧不清的夢。
夢裡他簡直像一隻洋洋得意的鴨子,喋喋不休地抖機靈和賣弄學識,至少那種話換成現在的他,絕對說不出來。
指標已經醒了,正坐在他對面慢條斯理地舔爪,見他醒,奶裡奶氣地叫了一聲,和夢裡那隻小貓一模一樣。
他撈過來指標狠狠揉了幾下,又深呼吸一會兒,狀態迴歸正常,回了東君一個“一路平安”,然後起床。早上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和其它三個人交流完專案的進度後,他就開始約祁雲。
一隻快樂的指標:今天有空麼,出來除魔。
寄硯宗飛虹:?
寄硯宗飛虹:你是不是慫了
一隻快樂的指標:是,祁雲師兄不在,我很害怕。
寄硯宗飛虹:禿驢去嗎
一隻快樂的指標:不去,他要金丹了。
寄硯宗飛虹:草
一隻快樂的指標:你什麼時候金丹?
寄硯宗飛虹:爸爸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