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隊的活兒很重的,他為了能儘可能的多賺工分,乾的又是重體力活。辛苦了一整日後,本來就疲憊得很,想著明個兒還要早起接著幹活,就索性倒頭睡去。
累極了的人是很容易入睡的,苗解放幾乎是一秒進入沉睡狀態,不多會兒響亮的鼾聲就在屋裡響了起來。
何小紅氣到心肝肺糾在一道兒疼,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只是替自己感到不值。本來換孩子就是想讓別人家的孩子替她的親骨肉來受罪的,可要是並沒有這回事兒,那她圖什麼?跟親生骨肉分開了不說,還要聽親骨肉管別人叫媽,甚至還要親眼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在自家享福,她另兩個親生女兒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盼著……
這叫什麼事兒!!
然而,更讓她接受不了的事情還在後面。
李桂芳夜裡也在思考著,眼下棉花有了、布料也有了,所以就該給她的毓秀做新襖子了?別看眼下天氣還挺熱的,可他們這地兒,往往前幾日還熱乎著,回頭天氣說變就變。這新襖子還得趕緊做,畢竟趕早不趕晚。
次日一早,等兒子兒媳都去上工了,她就將倆大的孫女轟出去,讓這倆去隔壁院子找小夥伴兒玩,自己則回屋鼓搗了一陣子,不多會兒就拿了個搪瓷臉盆走了出來。
也不單單隻有搪瓷臉盆,裡頭還盛著布料和棉花。
這些東西都不重,李桂芳一手抱起小毓秀,另一手端著臉盆,將院門掩上後,就大步流星的往李家院子去了。
李桂芳也是本生產隊的人,她爹媽都還健在,兄弟們也是各打各的能耐。可以說,在她男人光榮之後,苗家這頭的親戚之所以沒能從她手裡摳出錢來,孃家人的幫助也是不可或缺的。別看她每每嫌棄何小紅老往孃家跑,她自己其實回孃家也回得挺勤快的,跟孃家嫂子、弟媳們也處得很不錯。
從苗家去李家需要經過一片田地,湊巧的是,何小紅就在底下幹活。她自個兒倒是沒瞧見,旁邊的一個嫂子提醒她:“看,那不是苗大娘?看她這樣兒,是回孃家吧?咋還拿了個搪瓷臉盆?”
到底隔了一段距離,下面幹活的人看得不是很真切,只瞧見了臉盆,並未看到裡頭還裝了東西。
何小紅直起身子抬頭看了一眼,忍不住重重的咬了下嘴唇:“前頭李家舅媽好像說要嫁閨女。”
“那你婆婆就送那麼大份禮?”說話的嫂子砸吧砸嘴,滿臉的羨慕,“不過這對你們家來說也不算啥吧?年年都能得的東西,送給孃家人也不算是送外人。”
這下,何小紅不說話了,正好負責計分的幹部走到這邊來了,倆人趕緊低頭忙活起來。
光瞧見這個,就已經足以導致何小紅一上午都悶悶不樂了。哪知等到中午後,她就看到了令她幾乎心碎的一幕。
李桂芳拿了件簇新的小襖子給小毓秀試穿,看得出來,襖子是完全比著毓秀的身量做的,看著是略微有點兒大,可真要是到了穿襖子的時候,裡頭肯定要添衣服的,所以只能算是合身的。不僅大小合適,襖子的料子還是很罕見的暗紅色,顏色的確不是那麼正,可這年頭衣裳多是灰和藍,連穿身綠色的衣裳都是稀罕了,更別提像這種喜慶的色兒了。
等何小紅走近一些後,更是一眼看出來,那襖子針腳相當得細密,一看就不是人手縫的。
“媽……”強忍著心頭的不適,何小紅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勉強問道,“這襖子哪兒來的?早上還沒瞧見。”
“我讓我嫂子緊趕慢趕做出來的,折騰了她一整個上午。”李桂芳一臉的笑意,看著心情格外得好,上上下下襬弄著毓秀身上的小襖子,稀罕個沒完,還道,“可惜縫紉機票難弄,不然要是咱們家也能弄個縫紉機,以後給毓秀做衣裳多方便呢。還好還好,你舅婆有縫紉機,瞧瞧,新衣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