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頭:“你們老師說你沒寫假期作業,為啥?”
“我知道!”有些人對於問題特別執著,譬如毓秀,她完全忘了這不是在課堂裡,搶答道,“卓凡哥哥去給一個不認識的小弟弟補課了。”所以甄珠就放飛了自我。
甄興華得了提醒,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這下就更無奈了:“是這樣的?”見甄珠點頭,他又道,“那九月份你哥就要上高三了,到時候就沒空管你了,你……”
話還沒說完,甄珠就兩眼放光,顯然她原本就沒想到這一茬,眼下一聽這話,哪怕有刻意忍著,也僅僅是把歡呼聲嚥了下去,照樣的滿臉放光。
一整張胖臉上都是陽光燦爛!
這下,夫妻倆都嘆氣了,還是周萍先說:“珠珠啊,你……算了,回家再說吧,晚上媽媽跟你好好談談。”
甄珠:……
不不不不不不,實力拒絕!!
可惜,周萍沒給她這個機會,很快夫妻倆就離開了學校,只留下滿臉淒涼絕望的甄珠。以及,不明所以拿手指頭去戳甄珠胖臉蛋的毓秀:“珠珠,他們走了。珠珠!”
“秀啊!我完蛋了!!我媽能說死我!!!”甄珠反手抱住毓秀,來了個抱頭痛哭。
也不對,哭的人只有甄珠,毓秀只是一臉懵圈。
她想不通的。多數人都習慣了以己度人,尤其是見識不多的孩子們。毓秀代入了一下自己,可問題是,何小紅雖然明擺著不喜歡她,但更多的是用漠視的態度對待毓秀,講道理,何小紅從來沒有苛待過毓秀,當然這很有可能是她沒那個膽量。
毓秀不明白啥叫做“我媽能說死我”。
很多事情只有親身經歷過,才知道有多恐怖。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甄珠就活在惶恐不安之中,她平生頭一次不想放學不想回家,因為只要回到家裡,她就要接受來自於親愛的媽媽“愛的教育”。
太滲人了,還不如直接胖揍她一頓呢。
只是,甄珠並不知道,她親愛的媽媽也在懵圈之中,甚至於比她更悲傷更絕望更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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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客車上,雖說今個兒發車晚了,可這年頭又不像後世那樣有個公交車時刻表,別說像他們這種鄉下野路子客車了,就算是縣城裡好了,遲到都是很尋常的事情。再說這才剛出正月裡,大家夥兒也不像平常那麼早出發,甄興華和周萍很快就沿途接了人,一路往縣城郊外去了。
儘管是打著鄉鎮到縣城路線的招牌,可事實上他們是不進縣城的,就在城郊的車站外頭停下,一般會停小半個鐘頭,方便客人上車,也能讓周萍下去買點兒東西。
車站外頭是個小集市,類似於農貿市場,卻也不單單隻賣農副產品,像一般的日用品也賣的,雖說東西都很普通,卻勝在不用任何票證。
依著慣例,甄興華待在車上等人,周萍下車去集市裡看看有啥要買的。結果,周萍剛下了車,還沒到小集市呢,就聽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顫顫巍巍的喊她。
“萍兒……你是萍兒……萍啊!!”
等周萍循聲看過去時,就看到好些年沒見的親媽老淚縱橫的朝她走來,走得踉踉蹌蹌的不說,還邊走邊不停的抹眼淚。
周萍愣住了。
說實在的,周萍自己對孃家人的態度也很微妙。沒見著時,她其實還是很惦記的,尤其到了逢年過節時,還有就是正月初二所謂的回孃家日子,看著隊上其他婦人拎著吃的領著兒女回了孃家,她心裡還是有些不自在的。可真要是讓她見著了孃家人,她的心情就更復雜了。
她可以不去想好多年前那肉包子打狗一般的二百塊錢,也可以忽略掉出嫁前在孃家挨的打受的氣,可她實在是沒辦法忘記自己女兒差點兒被她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