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芳華從警局出來,強忍的淚水樺下來,她的孩子病得這麼重,她一直都沒察覺到,她太失職了。
等日頭落下,餘暉散盡。
房間裡的燈亮起,低垂的睫毛顫動,眼皮沉得抬不動,沈晚清用力睜開眼,疼痛讓她蹙起眉頭。
用盡力氣,眼睛也只睜開一條縫而已,一個忙碌的身影正在旁邊晃動。
沈晚清用力發出一個音節來,那人靠過來,湊近道:「你醒了?」
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眼前的亮光也是隱隱約約的,那人又在說話了。
陌生的聲音,沈晚清如此想著,便戒備起來,人的表情也變得痛苦。
那人似乎知道,按住她,一遍遍地說:「晚清,是我,是四叔,還記得四叔嗎?是四叔。」
四叔,四叔,沈晚清心裡默默唸著,她有四叔,四叔……她的腦子裡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確實有四叔,一個被爺爺打壓馴服的四叔,最後流落到他鄉要飯的四叔。
之後有溫熱的毛巾擦著她的臉,失漉漉的像是誰的淚水,那一瞬間的熱被吹散,她又感覺冷冰冰的,刺得人生疼。
就像是陸知夏看她的眼神,冰冷,沒有溫度,她眼前晃動的影子要離她而去。
她下意識以為是陸知夏,便伸出手去要抓住她,啞了的嗓子也出了聲,哭腔道:「別走。」
那身影又回來,貼近她的臉,說:「晚清,我沒走,四叔在這裡呢,你別怕。」
那人說了好幾遍,沈晚清反應過來,便放了手。
漸漸的,身體有了更多的知覺,沈晚清也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張蒼老的臉布滿皺紋,依稀能看得出和父親相似的五官。
沈晚清醇角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沈廷予端來一碗粥,哄道:「先吃點東西,不急。」
房間簡陋,燈光昏暗,周圍擺放的物品,不難看出,沈廷予的身份,依舊落魄。
沈晚清喉嚨痛,勉強喝了半碗粥。
沈廷予也說了情況,他最開始要飯,後來撿垃圾,最近才回到海京市,一起撿垃圾的朋友們都有個群,有人看見她,在群裡發資訊,他和朋友幫著忙一起帶她回來的。
沈晚清已經完全沒印象,低頭看看自己手上的傷,都已經處理過了。
「我叫診所醫生過來處理的,疼不?」沈廷予的關切,讓沈晚清酸了鼻眶。
忽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後是一個半大的孩子推開門,說:「叔,來人了!」
沈廷予連忙用被子裹住沈晚清,將人往後頭抱,放進柴火堆裡,低聲道:「別出聲。」
沈晚清的鼻翼間都是枯木的味道,房間裡來了不少人,她聽聲音,聽出來了,應該是沈語堂的人在找她。
沈廷予說沒見過,他們不信,到處搜查。
沈晚清透過木頭支稜的細縫,看見那人的手機燈光招進來,她抿著醇,一動不動。
沈廷予警告他們:「這是私闖民宅,我要報警了!」
「少t嘰歪,分明有人看見一輛車把人拉到這,」那人鄙夷道:「你一個臭要飯的,還有車?是不是還有同夥?說!」
沈廷予不說話,便有了推搡的動靜。
雙方廝打起來,沈廷予也被砸向柴火堆,黑漆的角落,沈晚清清晰地看見四叔的臉上都是血。
她忍著疼要出聲時,有個小孩子高喊:「在這裡,他們在打人!」
似乎又有一夥人進來了,沈廷予惱火道:「你們到底都是誰?我說了我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房間裡有片刻的靜謐,之後傳來淡淡的詢問,頗為有禮:「人是你們打的嗎?」
那一瞬沈晚清懸著的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