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裡的人,眼前一亮,定定地望著袁望舒,又看向旁邊的陸知夏,她收回打量的視線,慢慢閃身,慢聲細語道:「快進來。」
房間門陳舊,但卻乾淨,陽光正足,房間門裡亮堂堂的。
傢俱極具復古感,電視機也是老式的,上面覆著一層布料。
古銅色茶几上的狄託盤底,是漂亮的牡丹花開,玻璃杯乾淨透明。
陸知夏伺候兩位老人坐下,說了句「失禮了」,主動給她們倒水。
陸知夏有意給她們私人空間門,便主動問是否需要迴避。
老人看向袁望舒,說:「我不礙事,望舒呢?」
袁望舒也搖搖頭,仍低著頭。
陸知夏索性靠在窗邊曬太陽,身後傳來老人的笑聲,說:「整整40年了,你一點沒有變,還是那麼愛哭呢。」
這語氣熟稔的,陸知夏聽著不知為何有些心酸,40年,整整四十年沒見。
房間門裡很安靜,老人只是靜靜地望著她,袁望舒的情緒好一會才平靜下來,眼睛泛閎道:「你現在怎麼樣?」
「挺好。」老人緩緩道:「要我說,都不用你來,不過你來,我還是挺開心的,不過這衣服不襯你,以後別穿了,不好看。」
「那你當初怎麼不送好看的給我?」袁望舒挑理,老人呵呵笑:「40年前可時髦呢。」
陸知夏站在窗邊,聽兩人交談,大概知道,兩個人曾經愛慕彼此,但又被現實分開。
年少生恨,一斷40年沒聯絡,如今老人患病,醫生的意思是好的話還能活上一個月,但更大可能是活不了幾天,狀態隨時可能惡化。
老人不想死在醫院,回到家裡,社群那邊已經聯絡好,最近每天都會來家裡一趟檢視情況。
至於孩子,老人曾經有一個兒子,但死在外面了。
雖然兒子是已婚,但從沒有聯絡過兒媳婦,她也不想再麻煩任何人。
老人感慨似的笑了笑,說:「我也是老了,不要臉了,才想著給你打個電話。」
人生即將到達目的地,所有的愛恨情仇,都不再重要。
「老了還想著騙我。」袁望舒聲音有些沙啞,「你總是這樣,說是為了我好,不告訴我。」
老人試圖隱瞞病情的,但通電話時,咳嗽不止暴露了。
袁望舒追問之下,老人才說了實話,袁望舒決定陪她走完人生終點。
「你不是說想去看海嗎?想開車旅行嗎?」袁望舒問。
「也就是想想,我這個樣子,哪裡還能開車,還能去哪裡看海呢。」老人語氣平靜,似乎早已接受一切。
比起嫌棄老年人的年輕人,其實更多老年人也很不願麻煩年輕人。
袁望舒勸說無果,也沒再說,問她:「那就一直在家裡嗎?」袁望舒又說:「這次請不要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
老人只是笑,但陸知夏聽著難過,袁望舒突然叫她:「孩子,你說,我和你吳奶奶,還能去看海嗎?」
陸知夏奚奚鼻子,揉了一下泛酸的眼睛,回身揚起笑,說:「當然可以,我、我在這裡認識朋友,正好是這方面的,我剛剛已經聯絡好了,正在敲定時間門。」
不等吳奶奶拒絕,陸知夏舉手說:「請一定帶上我,我已經好久沒看到海了,我保證不打擾你們,好不好,奶奶們?」
她嘴巴甜,笑容也甜,吳奶奶看著她,滿臉笑意,說:「孩子,你叫什麼?」
「吳奶奶,我叫陸知夏。」陸知夏走到跟前,給兩位老人倒水,袁望舒誇讚陸知夏一路對她的照顧。
吳奶奶愛憐地望著她,笑著點點頭,說:「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呢,那你和袁奶奶怎麼認識的啊?」
陸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