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清理解她, 所以像是哄著寶寶似的, 輕拍她的後背, 直到懷裡的人睡著。
人生有諸多不幸, 彷彿人世間才是真正的煉獄。
投胎做人, 並非功德頗高, 反而是需要受盡折磨苦難,才會被投放到凡塵俗世。
沈晚清有她自己的不幸,她也親耳聽見陸知夏所說的不幸。
幸福的模樣相似,不幸的版本千差萬別。
這一刻,沈晚清似乎稍微解脫了一些。
她不好過,但那些看起來不錯的人,也未必好過。
陸知夏的性格能有今天,和過去的經歷有著莫大的聯絡,親眼目睹父親被殺,卻無能為力,一個小孩子內心深處必定要留下噩夢。
她沒有畸形,還成長為一名優秀的翻譯官,實在難得。
陸知夏不完美,但她的內心又何嘗不住著魔鬼?
沈晚清心底是有欣賞和羨慕的,至少陸知夏選擇說出口,說明她願意麵對內心的創傷。
也是從說出口那一刻,是陸知夏真正接納過去的一切,哪怕疼痛,哪怕抗拒,但還是邁出關鍵的一步。
反觀自己,沈晚清知道,她活在過去很久了。
即便和陸知夏認識後,她也時常回到過去,這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陸知夏睡得不好,在沈晚清懷裡輾轉反側,她輕撫安慰。
最後陸知夏渾身冷汗,猛地坐起身睜開眼,那大片的血彷彿噴濺到她身上。
她控制不住自己,整個人暈乎乎的,她靠在沈晚清懷裡,似乎尚未清醒,痛苦地說:「我好暈。」
「陸知夏,醒一醒。」沈晚清叫她,陸知夏蹙眉,難捱地靠著她,呼吸急促道:「好多血,好多、好多啊……」她喃喃低語懇求著,「幫我、幫我擦下,幫我……」她的聲音低下去。
沈晚清撫摸的動作,安慰到她,她以為有人在給她擦血。
整個人顫抖地靠在沈晚清懷裡,雙臂無力地搭在她的腿邊,頭枕在她的肩膀,唿奚滾燙。
後半夜,沈晚清隱約聽見陸知夏囈語,她在叫琥珀。
她用力伸出手,似乎要夠到那個人,沈晚清握著她的手。
陸知夏或許以為她握住琥珀川的手,整個人向前用力,沈晚清差點被她壓倒在床上。
「琥珀、琥珀,你、你來了?」陸知夏囈語,聊了起來。
聲音很輕,有時聽得清,有時候聽不清個數。
沈晚清聽著,大概是她們好久不見,琥珀川從來不聯絡她。
陸知夏抱怨琥珀川沒有心,沒有人情味,她委屈,她不知為什麼會被斷交。
沈晚清猜測,琥珀川在陸知夏生命裡曾經起著重要的作用。
她在做噩夢時,沒有叫自己的名字,唯一喊的人是琥珀川。
沈晚清輕輕搖著拍著她的後背,陸知夏時而低語哼唧,時而呼呼地睡著。
最後睡熟,沈晚清放她躺下,52ggd眉頭縫針的位置隱隱作氧,陸知夏下意識要抓撓。
沈晚清按住她的手,輕輕幫她抓了兩下,她難受得哼哼唧唧,似乎撓得不太爽。
等人徹底睡熟,已經是黎明4點。
沈晚清依舊很精神,她乾脆開啟郵箱,翻看陸知夏發給她的整改初稿。
基本和沈晚所想的相似,她補充修改之後發給陸知夏,批覆意見是:原有基礎細化,能落地到可執行。
關於銷售總監楊格,陸知夏收錄的罪證,足夠打垮一個人。
沈晚清看著身邊睡熟的人,雖然才20,在她面前暴躁又兇巴巴的,時常展現幼稚的一面,但工作方面,她的能力沒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年輕太衝動,喜歡靠武力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