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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從祖宗的罵罵咧咧聲中開始。
年後正月裡,路謙狠狠的浪了幾天,是真的浪,完全不進書房不提筆的那種,氣得祖宗又再度暴跳如雷,訓誡他一天不練字自己知道,十天不練字人人都知道了!
路謙又不怕的,就他那字型,放在同齡人中絕對是標杆了,但在一群翰林官跟前,就完全不夠看了。再說了,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放假誒,當然是要浪起來。
「清廷不亡,你怎有心情玩樂?」
有心情啊!反清復明跟吃喝玩樂又不衝突的。
浪了幾日後,路謙就帶著請帖和禮物去了朱府。
這是路謙第二次來到朱府,不過前次他是直接被帶到園子裡的,眾人在園子品茗作詩,沒感覺到快樂,倒是吃了一肚子的冷風。
畢竟,那一次是會試剛結束那會兒。
但這一回還不如上一回呢!
京城的正月啊,那是寒冷刺骨,冷到令人懷疑人生的那種。尤其昨個兒又是一場大雪,加上先前的積雪未化,光是行路就已經很難了。不說旁人,連摳門到了極點的路謙都咬牙掏錢僱傭了一頂小轎。他倒不是怕雪天路滑,而是覺得等他走到了朱府,自個兒已經成為了一塊大冰坨坨。
萬幸的是,這一次朱大人沒再搞什麼園子裡賞梅喝茶,而是直接被迎到了會客廳裡。
路謙頓時安心了。
來之前,他生怕朱大人辦酒就跟程府那樣的,所有親戚朋友都聚在一起,就坐在院子裡吃喝聊天。其實這樣也沒啥,路謙中舉那次,程府就大擺宴席,可那是在九月份啊!
南方的九月不說溫暖如春,起碼還是秋高氣爽的。
北方的正月……
瑟瑟發抖。
看到是在室內辦席,路謙長出了一口氣不說,還對朱大人的好感度瞬間飆升。
再然後,他就看到了邵侍讀。
朱大人是翰林院的掌院學士,因此但凡是收到了請帖的翰林官,那是一個不落的全都來了,包括明史館的人。
而他們這群人幾乎都被安排在這邊,祖宗在四下飄蕩了一圈後,氣憤的告訴路謙,他們這邊全是漢人。
那不然呢?
路謙用眼神表達了自己內心的疑惑,咋滴你還想跟滿人一起吃酒談天,順便拜個把子?
一人一鬼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假如路謙有心隱藏自己的想法倒還罷了,偏他如今是實實在在的表現了出來,祖宗怎麼可能看不懂呢?
只見他惡狠狠的瞪了路謙一眼,轉身就來了個一飛沖天,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邵侍讀可知東宮講官一事?」
「自是知曉的,我原就說過了,大家不必太在意這事兒,同咱們無關的。」
「誰知道是東宮要增置講官呢?唉,那必是李大學士的親信了。」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不止是李大學士,還有張大學士呢!」
「哪位?噢……」
路謙瞅著祖宗跟個竄天猴似的不見了蹤影,還沒等他鬆口氣,就聽到了眾同僚各種打啞謎。他想了想,李大學士肯定是指李光地,可張大學士又是誰?
想了一會兒沒想通,路謙就直接將此事給放下了。
橫豎過些日子肯定會傳出訊息來的,再說了,皇太子的事情重於泰山,像他們這種連搭邊的機會都不可能有的……
路謙並不瞭解那位自襁褓之中就被冊封為皇太子的殿下,他只是代入了一下程府的情況,覺得康熙帝重視太子,應當是同程大老爺在意程大少爺一般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只能祈禱太子別太蠢,真要是像程大少爺那樣……
也不對,程大少爺是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