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底下那些應考生,都已經收拾準備打算提前休息了,畢竟明個兒才是正式考核。那麼問題來了,明明到了明個兒早上,主考官才會拿著卷子過來,他們這些監考官來得那麼早又是幹什麼呢?
這個問題就問得很好,路謙身邊的同僚安慰他:「等你再往上升一升,就不用來這邊受罪了。」
「我覺得不可能。」路謙的臉上露出了程大少爺同款的絕望,「就衝著我這個年歲,這份罪就免不了的。」
很正常啊,只要同級別裡面需要出來個人,那不是路謙還能是誰?官場是看官階沒錯,但當官階相同的時候,看的就是年歲和資歷了。
路謙這個情況,外頭的人看著就特別羨慕,可裡頭的人卻明白,以後再有苦活累活,就有人分擔了。
同僚笑得很開心,邊笑邊點頭:「確實,確實是這個道理。對了,路侍讀可曾娶妻了?」
「沒有。」路謙知道對方下一句要說什麼,索性搶著道,「我年歲輕倒是不著急,再者……我姑母人在金陵,這婚事不好辦呢。」
同僚愣了一下,大概是第一次聽說婚事還要姑母同意的,好在隨即他就想起來了,路謙自幼喪父,母親隨後改嫁,他則是跟在早已出嫁的姑母身邊長大的。
想到這裡,同僚就覺得路謙這事兒不好辦。
世家大族都有自幼喪母長女不娶的規矩,那麼同樣的,從小就沒了父親的男子,在親事方面也是有一些艱難的。還有一些比較仔細的人家,是不願意將金嬌玉貴養大的女兒嫁給只有寡母和獨子的人家。
路謙倒是沒寡母,但同樣的,他也沒個兄弟姐妹,甚至他連可以依靠的宗族都沒有……
當然,真要娶妻也不算難,但想要尋那些四角俱全的親事,卻是無異於做夢了。
「我記得路侍讀同朱大人的關係不錯?是了,朱大人正是上屆會試的主考官。」這屆主考官就不是朱大人了,而是另一位大學士。
路謙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還是那句話,朱大人可以不認他這個學生,但他卻不能反過來當這個白眼狼。關係好就關係好唄,上趕著大腿給他抱,憑什麼不抱呢!
同僚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化成了一聲嘆息。
路謙就很莫名其妙,不過倆人實在是不熟,對方年長又跟他平階,他自是隻能敬著。
會試過程倒是平順,是有應考生熬不住暈過去的,這種自有專人將暈厥者抬出去,貢院也提前備下了大夫和臨時診房,隨後像通知家人這種事兒,倒是無需翰林官的操心。
總得來說,這屆會試沒出什麼紕漏。
只是,應考生們每考完一場都能回家休息,他們這些監考官就不行了,吃住都在貢院後排的小房間裡。那房間自是比號房大的,吃喝也都是從酒樓飯館點的菜,饒是如此,堪比坐牢的這些天還是把路謙坑得好苦。
更苦的是什麼呢?他總覺得他大概是逃不過會試了,自己會試落榜卻入了仕,結果反過來要來監考,三年一次想想都異常痛苦。
眼見路謙通體絕望,祖宗那是要多開心有多開心。可以說,認識祖宗那麼多年以來,路謙是第一次看到祖宗連著這麼多天都笑得異常開懷。
於是,路謙更難受了。
好不容易等會試結束了,考生們相繼離開,監考官們則瞬間變成了閱卷官。都不用特地離開貢院的,直接在騰出來的小院子裡開始閱卷。當然,這期間還要等糊名謄抄,可哪怕是撇開這些瑣碎的事情,路謙等人的任務還是特別重。
等全部事情都結束時,整個二月都過去了。
路謙感覺自己的腰帶都寬鬆了好多,回家洗漱一番後,找出去年裁的舊衣一看,不光是短了好大一截,還寬鬆了許多。
好在,鐵蛋很快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