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說這趙翰林說的不對,國人都喜歡和稀泥,以和為貴也沒錯。況且在外人看來,這又不是什麼生死大仇,調解一番,然後就散了唄,多大點兒事情呢?
但這些話聽在陶舉人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了。
他只愈發篤定了這事兒就是魏家那老太太搞得事兒,不然的話,就那個刻薄小氣記仇的老太太,還不得死咬著他非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嗎?既然是找人來說和了,那就說明魏家不佔理。
……好像這麼說也沒錯。
陶舉人堅定的要求上告,還道這裡是天子腳下,若不給個公道,他就是登聞鼓告御狀,也要將事情鬧大!
趙翰林被唬住了。
講道理,能入得翰林院的,最少也是個二榜進士,才華方面是絕對沒問題的。但有個問題是,翰林院那個地方,多半都是做為前期的人才儲備,一旦能力足夠,就會被調外任的。當然也有一直待在翰林院的,譬如孟老大人,可人家也升官了啊!
既沒調往外任,也一直待在原地沒能升官的,從某個角度來說,肯定是能力不足且不適合爾虞我詐的官場,所以面對陶舉人這般堅定的要求,趙翰林愣是沒能及時給出反饋。
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事兒,不是勸架嗎?甭管發生了什麼事兒,一床被子掩了去,之後就可以把這事兒給翻篇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見他這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陶舉人愈發的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態度異常堅決,直接表示若不能給出個公道結果,他寧可魚死網破!
趙翰林灰溜溜的走了,這事兒已經超出了他能力範疇。
關鍵吧,貢院這頭其實沒留下太多的人手,絕大多數的人在昨個兒卷子封存之後,就離開了。
孟老大人會留在這裡,純粹是因為他是主考官,得做完最後一到程式,封存此次考場。哪怕接下來還有個殿試,但殿試又不是在貢院考的!
更要命的是,貢院其實不是個國家機構,它僅僅只是一個地方。
每當需要大型考試時,才會提前開門,讓人過來修繕打掃。事實上,貢院裡並沒有長期駐守的官員,是有人管著的,但那是看大門以及檢查有無發生房屋坍塌這類意外情況的差人。
那是不入品階的!
總結下來便是,在陶舉人堅定的拒絕調解後,貢院這邊抓瞎了。
最後連孟老大人就開溜了,愛咋咋地,老夫又不是京兆尹!
哦,明白了,那就有請京兆尹吧。
其實在三皇子在聚仙閣等候的時候,京兆尹就已經得了信兒。當三皇子光顧著在茶館裡裝叉時,京兆尹就接手了此事。
既是查案,那就索性查個清楚明白!
這麼一查啥事兒都兜不住了。
不光三皇子這個主謀跑不掉,連劉侾這個幫兇也一樣宣告涼涼。
當天下午,京兆尹就命人在貢院前公佈了本案的調查結果以及判案總結。
有兩點。
其一,擾亂考場罪名成立。主犯梁暄,判罰終生禁止參加所有科舉考試;從犯劉侾,判罰本屆科舉成績無效。
其二,誣告罪名成立。犯人陶文,判罰本屆科舉成績無效。苦主魏承嗣不承擔任何責任。
楊冬燕:……
她這不是不識字嗎?自然是讓身邊的大孫子劉修幫著唸了,聽到那句「擾亂考場罪名成立」時,她心跳都漏了一拍,然後就聽到了主犯從犯的名字。
這感覺要怎麼說呢?
該!
先前聽了信兒急匆匆趕過來的魏大牛和方氏,錯過了前頭的事兒,就聽到最後那個判罰,還懵著呢。倒是其他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感覺陶舉人這是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傻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