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謄抄書籍的人又多了一個。
劉三老爺也是讀書人,當然打小上的族學,既不像王爺那般打小由老王爺盯著練字習武,也不像二老爺那般萌祖蔭得以去國子監念書。他就是那種特別普通的人,說好聽點兒就是啥都會一些,說難聽點兒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
可那也不妨礙抄書對不對?
再說這庶出的劉三老爺都加入了,府上其他男丁逃得過?
世子得來吧?老太太生前最看重的就是大孫子了!
還有劉侾,他可是老太太生前放在心尖尖疼愛的麼孫!
……
楊冬燕決計不會想到,就因為她沒說清楚想要什麼書——也不是她沒說清楚,而是她不知道究竟有哪些書——造就了後來的永平王府眾主子集體抄書的壯觀。
又說這男丁們都抄書了,女眷……
女眷憑啥就能獨善其身???
窮苦百姓之中,鮮少有能上得起學的,男子尚且如此,女子就更不用說了。
但在世家大族之中,無論男女到了年歲都是要上學的。當然肯定不在一起,男子上的是族學,女子則由專門的女先生來教導。學的內容也是截然不同的,只除了最初幾年的啟蒙讀物差不多,之後就完全不同了。
男子學的是經史子集,所求則是科舉出仕,更進一步則是為官之道。
女子學的是詩詞歌賦,所求是為自己添幾分書香氣息,更進一步卻是圖才女之名。至於管家理事,多半是出嫁前一兩年才學的,也是粗通,畢竟絕大多數的事情是有專人管的,便是當家主母也沒得將所有瑣事攬在身上的。
可即便所學不同,但共通點還是有的。
認識字,且會寫字。
那不就得了?一起抄書唄!
抄書也就罷了,因為身處國都南陵郡,宮裡的太后娘娘又是個信佛之人,不少世家女眷都常抄寫經書,或是供在祠堂裡,或是拿去寺廟燒了,總歸也經常做抄寫一事。
可問題在於,王爺讓王妃謄抄幾份字帖。
存心為難人對不對?
字帖這玩意兒是隨隨便便就能謄抄出來的?抄字容易,你當將字形都臨摹出來也很容易嗎?沒個多年練字功底,能行?
可王爺堅持道:「既然老太太有心向學,字型便也是重中之重。你身為長媳,不該為老太太辛苦一番,臨摹幾份適合女子使用的字帖嗎?」
王妃:……
看出來了,王爺您真不愧是老太太親生的。
盡愛出餿主意折騰人不說,套路還那麼多。
不過,既然都準備好要互相傷害了,王妃會怕嗎?真當她在老太太手底下過了那麼多招,是白折騰的?
王妃有話說!
「倘若是一般女子,練習字帖時,先生定會推薦幾樣適合女子臨摹的娟秀字型。」
「然而,咱們府上的老太太是尋常女子嗎?」
「尋常女子如何會同夫君一起,徵戰沙場,親手殺敵?」
「尋常女子便是身故之後,巴不得早日投胎轉世,還會如同老太太那般,一心向學,考科舉走仕途?」
「王爺啊王爺,您此言差矣!以老太太的心性,便是要練字,也會選擇臨摹那種狂放不羈的字型!我等尋常女子,如何配給老太太臨摹字帖呢?」
王妃:……我配嗎?我不配!
聽到王妃這一番鏗鏘有力的話,永平郡王久久不能言語。
就他孃的非常有道理。
非要說的話,王爺覺得,真不愧是在老太太手底下討生活的親兒媳婦。比他這個兒子,更得老太太的真傳!
告辭!
在初夏到來之際,楊冬燕撈到了第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