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大娘,人家年歲也不算太大,比六嬸子還年輕一些。偏她哄得嬌嬌喚她王阿婆,嬌嬌雖然納罕有人甘願當老婆婆,卻還是依言喚了,喜得王阿婆笑得眉眼彎彎,看向嬌嬌的眼裡滿是慈愛。
待臨走前,王阿婆又見著了馮源,她年歲比馮源長,又是抱著嫁閨女的心態,因此倒沒什麼忌諱,好生打量了半晌,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馮源因著常年不在家,也認不全族裡的女眷,等人都走光了,這才忽的將家裡來人和先前叔公找他說的事兒聯絡到一起,忙去問閨女:“今個兒來咱家的人是誰?就瞧著眼生的那個。”
“王阿婆?”黍哥兒的媳婦今天沒來,嬌嬌想來想去也就只這個人是陌生的。
“她讓你管她叫阿婆?”馮源心下了然,只叮囑嬌嬌早點兒歇著,便出門去隔壁尋六嬸子。
嬌嬌一臉的莫名,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都沒落山,怎麼就要歇著了?晚飯都沒吃呢。”
……
隔壁家,六嬸子還真就在說這個事兒,她是同她婆婆說的。
“王嬸家那閨女,娘你也是見過的,說是模樣出挑,幹活利索,脾性也不錯。可要真這樣的話,怎的都二十好幾了沒出門子?是太挑了,還是怎的了?”
她婆婆就著夕陽的餘韻納著鞋底:“就是運道不好唄,早些年說了個娃娃親,才上十歲,那人就沒了。後來大些了,剛準備說親,她爺又沒了。等好不容易她爺的孝期過了,她奶沒了。就三年前,她爹跟人上山打獵時丟了性命。一來二去的,這不就拖到二十好幾了嘛。”
“這也……”六嬸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頓了頓才道,“她有兄弟姐妹不?”
“有啊,我記得有倆妹妹一個弟弟吧。都沒嫁娶呢,一個是運道不好,再一個也沒錢。不過跟她相比倒是還行,年歲不大,慢慢來唄。”
六嬸子剛要細問,就看到馮源朝自家走來,大概猜到了是什麼事兒,忙打起精神陪著笑臉道:“他叔,你這是為了……”
“叔公同我說了,我也同他表了態。以前吧,是嬌嬌年歲小,她心眼又實,吃虧受罪了也不知道說,我怕娶了個填房倒害了她。如今嬌嬌倒是大了,可我更沒這個心思了,守著閨女過日子挺好的,何必再禍害別個?她六嬸你幫我回了吧。”
“他叔,你是不滿意那家閨女,還是……”
就算六嬸子沒往下說,她的意思還是很明白的。當下,馮源便很堅決的道:“我不會續娶的,沒那個必要。”
見他這般決絕,六嬸子也不好再勸,只無奈的應承了這個事兒,答應回頭就去給回絕了。
馮源一身輕鬆的回家去了,比他更輕鬆的是嬌嬌。事實上,別人忙得天翻地覆,她卻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都不知曉。這也難怪,上輩子她爹又沒續娶,如今重生回來,她也不會往那方面想,誰又能料到,她兩輩子都沒察覺到身邊的風起雲湧呢。
瞅著離晚飯還有段時間,嬌嬌待她爹一出門,就回屋練大字去了。唯一叫她納悶的是,最近這段時日來家的人多了,弄得她白日裡都沒空練字。畢竟,要是媒人來家,她完全可以藉著害羞躲裡屋去。可自家親眷過來竄門子,卻萬萬沒有躲在屋裡不見人的道理。
待她爹回來了,嬌嬌一面拿寫好的數頁大字給她爹瞧,一面歡喜的問道:“先前爹教我的那些字,我都會寫了,咱們下面學什麼?”
“都會寫了?”馮源剛才還留了一分心思在別處,聽得這話當下把旁的事兒拋到了九霄雲外,接過紙張細細看了一番,且驚且喜的道,“真沒想到,爹的心肝兒居然還是個小神童。這要是早早的教你識字,保不準咱們家還能出個女秀才呢!”
嬌嬌眨巴眨眼睛,無比誠懇的道:“只是會寫幾個字是考不上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