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還要複雜的表情:“蘇家不窮的,除非你是拿常來你家的那個大胖子跟蘇家比。人家蘇先生賺得並不少,原先在私塾當先生就不窮,去年那會兒,總來你家的那個大胖子出錢在昌平鎮蓋了書院。那書院倒是不收費,連請先生的錢都是他出的。聽說,蘇先生賺的錢是原先的三倍。”
安卉雖然不清楚這裡面的具體情況,不過錢大富是個什麼東西,她是再清楚不過了。
錢胖子啊,你可以說他這人是掉進了錢眼裡,滿腦子都是錢錢錢,但他這人其實挺大方的,當然也是要看人,像之前坑過的王老爺,錢胖子恨不得咬死對方,可對於其他人他確實是相當得大氣。
給先生多發一些工錢,則完全是錢胖子能做出來的事情,他這純粹就是想著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最後一步了。給先生的工錢多,意味著先生必須要為他賣命,要不然被他炒了,回頭就肯定找不到這麼高薪的工作了。
至少在昌平鎮是絕對不可能的。
見安卉沒吭聲,姜奶奶又道:“他們家原先就不窮,家裡的房舍是自己的,半拉院子還能租出去收錢。早先他家兒子沒考上秀才的時候是不太容易,後來那孩子先是考上了秀才,又考上了縣學,那邊學費書費全免,還有白給的紙筆啥的。再往後,蘇先生的工錢翻了兩番,他兒子又得了前頭那個縣太爺的青睞,嘖嘖……”
“然後呢?這樣你還看不上?”安卉依稀記得她還住在昌平鎮那半拉院子的時候,房東老太太家並不算富裕,還一度打算賣掉那半拉院子來湊錢。不過仔細想想,那確實是蠻久以前的事情了,之後哪怕安堂叔他們一家搬走了,也沒再聽說蘇家要賣屋什麼的。
“我看不上?”姜奶奶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急得直跳腳,“是我看不上人家,還是人家看不上我們家?小卉啊,先不說人家考上了舉人,就算他只是秀才,人家也不會看上我們老薑家的!”
一旁的姜姑姑也點了點頭,估計也是怕侄女當了真,忙跟著附和道:“中表親是不看家世和能耐的,要不是有這層關係,咱們家的孩子又怎麼可能高攀得上讀書人呢?三娘,姑姑跟你說……”
姜姑姑一面說著一面就把姜三娘拽走了,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她這個當姑姑的,可不能因為先前家裡有將兩個孩子湊到一塊兒的想法,而害得孃家侄女誤以為隨隨便便就能嫁個秀才。真要是這樣,她可就愧對孃家哥嫂了。
而安卉也沒逃過一劫,姜奶奶尋思著安父對自家有大恩大德,那她不得幫著教導一下安卉什麼叫做門當戶對?尤其是安卉沒有女性長輩,這方面可真是吃了大虧。
於是,就在這個鄉試放榜的大喜日子裡,安卉聽了一大通的唸叨,直聽得她一個腦袋有兩個大,到最後她整個人暈暈乎乎的,真可以說是體驗了一把音波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