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六嬸子只愈發心疼起來。
要她說,這馮源娶不娶填房繼室,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兒,誰叫這世間對男子寬容,卻對女子分外苛待?可偏生,好不容易盼來的媒人上門,竟不是給嬌嬌說親的,叫她很是失落了好幾日。
今個兒她見了展獵戶,又聽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好些話,她可算是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
遲疑了片刻,六嬸子將嬌嬌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嬌嬌你忽的變了性子,可是因為幾個月前,俞家使人提親那事兒?”
嬌嬌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她完全不知道俞家曾來提親過!
“那俞家,統共也就十來畝地,按說家境也不算差了,可你要知道,他們家那老婆子是出了名的偏心眼兒,要是給你說了俞家老大,就是那個秀才公,你爹興許還能鬆口。可惜啊,人家說的是他們家老二,那就是個做篾器活兒的手藝人!”
“我知道啊,俞老二那一手篾器活兒比他爹都能耐。”嬌嬌已經將人都一一對上了號,只不過多數都是她上輩子聽來的。
“手藝人餓不死,換成別家倒也湊合,可有俞家那個心眼子偏到了咯吱窩裡的老婆子在,誰家敢把閨女嫁過去?聽說過嫁妝補貼自家男人的,沒聽說過補貼大伯子的。嬌嬌乖,你爹也是為了你好,是他嫌棄俞家,不是俞家嫌棄你。”
六嬸子話鋒一轉:“所以呀,該吃還是得吃,犯不著因為別人的一兩句話就虧了自己的嘴巴。別管這些野味了,自有人會收拾的,跟嬸子回去去,走!”
三繞兩繞的,嬌嬌就被繞進去了,感覺偶爾吃一頓好的,似乎也沒什麼太大關係?再說了,野味都是精肉,吃起來格外得有嚼勁兒,可要說油水卻是大大不如家養的。
這麼一安慰,罪惡感就差不多消散了。
於是,這天嬌嬌和她爹一起美滋滋的吃了一頓野味。
待收拾碗筷時,小周氏主動攬了活兒,舀了水缸裡的水,蹲在院壩裡邊洗涮邊同婆婆說話:“我今個兒才知道,原來有人來給嬌嬌提過親。”
“快別提那事兒了!”六嬸子一臉的煩躁。
小周氏納了悶:“說親成或不成都是常有的事兒,沒的說不成就結仇的,難不成俞家那頭還敢說閒話?”
“那你知不知道,咱們村裡那幾個渾小子替嬌嬌出頭,連著好幾個月見著人俞家老二就是一通揍?唉,出氣是挺痛快的,咋都不想想,以後還有人敢給嬌嬌說親。”
“……”
“也不能全怪他們,還不是俞家那老婆子不像話,竟是同媒人說,要專挑絕戶人家的姑娘,太氣人了!”
小周氏腦子是懵的,手裡的動作倒是不停。聽到頭後這話,她只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提親的打了發絕戶財的心思來,就莫怪他們反擊了,只是可憐了嬌嬌。
正被人同情著的嬌嬌這會兒卻正襟危坐聽她爹說事兒。
“咱們這一帶嫁娶時,還是很考究的。心肝兒你年歲不小了,我又沒續絃的打算,我就琢磨著,要不就索性趁著你外婆過整壽,送你去小住一段時日?”
嬌嬌低頭盤算了一陣子,也對,她外婆今年該過六十大壽了,六十知天命,就是尋常百姓也要慶祝一二,而嬌嬌的外婆家還並非一般的市井人家。
馮源見她只低頭不語,還道是她心裡頭不樂意,忙跟她分說外婆家那頭的種種:“你小時候常同你娘一道兒往你外婆家去,你外婆家人多熱鬧,姐妹兄弟一大堆,每回你去了都捨不得回來。還有啊,雖說這幾年你去的少了,可一應的年禮節禮你爹可沒漏下,再說你外婆最疼你娘了,你去了她家,她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嬌嬌極信這話,事實上她外婆一家子都待她極好,尤其是她外婆,簡直就是拿她這個外孫女當心頭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