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秋娘,他打算明個兒就帶她回一趟孃家。這不都出月子了嗎?可以出門了,再說去的也不是上河村俞家,而是鎮上俞承嗣家中。
儘管石、俞兩家分別處於鎮子的兩頭,可平安鎮再大又能有多大?坐個軟轎,不到兩刻鐘就能到了。
緊接著他又道,自己已經命人準備重禮去了,還問秋娘可知俞承嗣有何愛好,若沒有那便依著慣常的準備。
像什麼名家的文房四寶、孤本古籍,這是送給俞承嗣的;再如珠玉釵環、頭面首飾一類的,則是送給他夫人的;另外還準備了一些小孩兒用的東西,畢竟爹孃都送了,總不能少了孩子的,原也不差那麼點兒。
“……秋娘?秋娘!”
秋娘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她覺得有些事兒應該說出來了,不然總覺得拖得越久越糟。
給自己鼓了鼓勁兒,秋娘心頭泛著虛,開口說話自然也是微微發著顫:“那個、那個……夫君,有些話我想同您說。”
“你說吧,是不是覺得我備的禮物不盡如人意?沒事兒,有話你儘管說!”石二想著自己畢竟沒怎麼同俞承嗣打過交道,僅有的幾次,那也是俞承嗣奉承他,所以他很願意虛心向秋娘求教。
於是,秋娘更心虛了:“我是說……其實我在孃家那頭不怎麼受寵,我爹孃一貫偏疼大哥二哥。再有就是,我大哥他、他可能很忙,那個……”
越說越心虛,越說越不知曉從何說起,秋娘急得一頭一臉全是汗,而且還是虛汗、冷汗。
偏石二竟還附和的點了點頭:“我明白,我都懂。對了,還有個事兒你可能不知曉,我也聽今個兒來的賓客說起的,好像是大舅哥託了他岳家那邊的嫡系親眷幫忙,似是要謀縣丞一職。雖然這會兒還沒個確信,可十有是能成的。”
“縣、縣丞?”秋娘再一次愣住了。
石二點了點頭:“按理說,舉人倒也可以直接謀縣令一職,可到底你孃家那邊底蘊不太足。再說咱們這個縣還是比較富裕的,如今這位縣太爺,同樣也是舉人出身。想要擠掉他可沒那麼容易,可要是先謀縣丞之位,等縣太爺任期一滿調離本縣後,再想法子謀縣令之位,就會簡單許多。我琢磨著,大舅哥應當就是這般盤算的。”
先謀最有把握的縣丞,慢慢的熬資歷,耐心的等待現任縣令大人任期滿後離開,再謀取縣令之位。
這是最穩妥的法子,畢竟俞承嗣沒後臺沒靠山,唯一能倚靠的岳家,說實話也沒太能耐,而且他岳父只是家族的旁系,回頭還得讓他岳父去求本家嫡出。當然,這筆買賣還是很划算的,畢竟自家想要培養出一個舉人老爺簡直是白日做夢。既如此,退一步能擁有個舉人老爺當姑爺,也是極為不錯的。
知曉秋娘可能不懂這裡頭的彎彎繞繞,石二耐著性子給她掰扯分析。
只是,隨著漸漸聽懂之後,秋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與其等縣丞的位置定下來後,再登門拜訪,還不如提前過去道喜。對了,你真不知曉大舅哥喜歡什麼?”石二又問道。
秋娘眼底裡滿是絕望,可夫君這話她還不能不回答,遲疑了半晌後,她只弱弱的說道:“我、我大哥很孝順。”
“所以?”
“只有他和他妻女的禮物嗎?我是說,我爹孃……”
石二猛的伸手一拍腦門,恍然大悟:“怨我怨我,這事兒真該怨我。我且再叫人另行準備給岳父岳母的厚禮!”
目送石二匆匆離去,秋娘一個腿軟,癱坐在了床榻邊上,捂著心口足足半晌沒緩過神來。
——總覺得明個兒要糟。
難得的,秋娘的預感成真了。
哪怕石二精心準備了厚禮,卻仍被拒之門外。
自打俞承嗣